天色蒙蒙亮,山里的空气带着一股清洌的寒意。安彩彩裹着陈长远的外套,瑟缩着身子,看着陈长远收拾东西。她这一晚上睡得并不安稳,梦里尽是些奇奇怪怪的景象,让她醒来后仍有些心神不宁。“走吧。”陈长远背起背包,对安彩彩说道。安彩彩点点头,尝试着站起来,脚踝处传来一阵刺痛,让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陈长远见状,二话不说,在她面前蹲下,“上来。”安彩彩愣了一下,有些犹豫。陈长远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快点,磨磨唧唧的,天亮了就不好走了。”安彩彩这才小心翼翼地趴到陈长远背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陈长远背着她,稳步朝山下走去。山路崎岖,两人一路颠簸,安彩彩几次差点摔下去,都被陈长远牢牢抓住。到了镇上,陈长远把安彩彩放下,问道:“接下来怎么走?”安彩彩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腿,“你帮我雇辆车,送到县里就好。到了县里会有人联系我。”陈长远点点头,转身去找车。安彩彩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这个男人,虽然表面冷冰冰的,但却意外地细心。很快,陈长远就找到了一辆驴车。他跟车夫交谈了几句,然后转头对安彩彩说:“走吧。”安彩彩注意到陈长远特意找了个聋哑的车夫。她心里明白,陈长远这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毕竟她现在的身份特殊,还是小心为妙。上车前,陈长远不知从哪儿弄来一些灰,不由分说地抹在安彩彩脸上,把她原本清秀的脸庞弄得脏兮兮的。“你干嘛?”安彩彩有些哭笑不得。陈长远淡淡地解释道:“这样安全些。”安彩彩无奈地叹了口气,任由他摆弄。一路上,驴车走得缓慢而颠簸,安彩彩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震出来了。她偷偷打量着身旁的陈长远,他始终面无表情,眼神却时不时地飘向窗外,似乎在警惕着什么。终于,到了县城。陈长远付了车钱,带着安彩彩直奔县政府。县政府门口,停着几辆黑色轿车,一群人正围在那里,似乎在争吵着什么。安彩彩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冯长洪,她父亲的秘书。“冯叔!”安彩彩一瘸一拐地跑过去,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冯叔,我终于见到你了!”冯长洪看到安彩彩,顿时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失踪多日的小姐,竟然会以这副模样出现在这里。他快步走到安彩彩面前,上下打量着她,眼中满是心疼和自责,“小姐,您这是……您受苦了!”安彩彩扑到冯长洪怀里,哭得像个孩子。县政府的几个官员见安彩彩平安归来,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搓着手说道:“哎呀,安小姐总算回来了,这几天可真是有惊无险啊!冯秘书辛苦了!”冯长洪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没有理会这些虚情假意的问候,伸手就要扶着安彩彩离开。
就在这时,一只手横插过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冯长洪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安彩彩身后的陈长远,眉头一皱,语气不善地问道:“你是谁?”陈长远皮笑肉不笑地答道:“这位大哥,我就是送这位小姐回来的。一路上鞍前马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小姐说了要好好报答我呢。”冯长洪狐疑地看向安彩彩,安彩彩轻轻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陈长远的说法。冯长洪沉吟片刻,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这位……小兄弟,跟我们进去吧。”他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领着安彩彩和陈长远走进县政府大楼。一路上,冯长洪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陈长远。这小子,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身材精瘦,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头发乱糟糟的,像个鸟窝。脸上倒是干净,一双眼睛却精明得有些过分,像是能把人看穿似的。冯长洪心里暗自警惕,这样的人,要么是真傻,要么是装傻,而他更倾向于后者。进了办公室,冯长洪让安彩彩先坐下休息,然后转头看向陈长远,开门见山地问道:“说吧,你想要什么报答?”陈长远也不客气,直接伸出五根手指:“一万二千块。”冯长洪听到一万二的报价,眉毛都没动一下,爽快地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钞票,数也没数就递了过去。“你救了我们家小姐,这点钱不算多。”他顿了顿,又从包里翻出一袋进口奶粉和一瓶麦乳精,“这些东西你拿着,补补身子。”陈长远接过钱和东西,掂了掂奶粉的分量,又看了看麦乳精上的外国字,知道这些都是好东西。这年头,普通人家可弄不到这些。他咧嘴一笑,“那就谢过冯大哥了。”“不用客气。”冯长洪皮笑肉不笑地应付着,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才能让这小子闭嘴。安彩彩的身份特殊,这次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面前这个小子见过她的真面目,得好好提点提点。“那我就先告辞了。”陈长远揣好钱,拎着东西转身就走。“等等!”冯长洪叫住他,“小兄弟,你是个聪明人,有些话不用我说你也明白。安小姐这次的事情……”陈长远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冯大哥放心,我这人嘴严得很,不该说的,一个字也不会往外吐。”冯长洪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为了你的安全,我安排你从后门走,那里有车送你回镇上。”陈长远也不推辞,跟着冯长洪来到后门。一辆黑色轿车已经等在那里,司机是个面无表情的中年男人。“到了镇上,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这一路上,不会有人打扰你。”冯长洪拍了拍陈长远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陈长远点点头,拉开车门正要上车,突然一个清脆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陈长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