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元头的话音未落，马车便停了下来。“到了，小子。”老元头跳下马车，拍了拍陈长远的肩膀，“跟紧我，别走丢了。”陈长远跟着老元头进了城。七拐八拐，老元头带着陈长远来到了一家不起眼的店铺前。店铺的招牌已经有些斑驳，上面写着“福泰皮货”四个大字。“就是这儿了。”老元头推开店门，一股浓烈的皮毛味扑鼻而来。店铺里光线昏暗，货架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兽皮，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动物的腥膻味。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正坐在柜台后面打盹，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眯着眼睛打量着来人。“哟，老元头，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好久不见啊！”皮货店老板笑呵呵地打招呼，露出一口黄牙。“老李头，你还是老样子啊，生意怎么样？”老元头笑着回应。“唉，别提了，最近生意不好做啊。”老李头叹了口气，“新开了一家‘聚宝阁’，财大气粗，把我们的生意都抢走了。”“聚宝阁？”老元头皱了皱眉，“没听说过啊。”“新来的，后台硬着呢。”老李头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听说背后有人撑腰，咱们这些小本生意，哪斗得过人家？”“可不是嘛，我看呐，再过两天，老李头你就得关门回家抱孩子咯！”老元头打趣道。老李头一听，顿时吹胡子瞪眼：“去你的老元头，你这是咒我呢？我老李头做了几十年的生意，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能被一个新来的小崽子给打垮了不成？”“哎呦，老李头，你还别不服气，这聚宝阁来头可不小，听说他们的货都是从北边草原上直接运过来的，品质好，价格还便宜，你这小店怎么跟人家竞争？”“哼，北边来的怎么了？北边的皮子就一定好吗？我老李头这些皮子，可都是精挑细选的，质量绝对不比他们差！”老李头不服输地说道，“再说了，我这里还有祖传的硝皮手艺，他们能比吗？”老元头哈哈大笑：“得了吧，老李头，你就吹吧！你那硝皮手艺，我还不知道？也就糊弄糊弄外行人。”“你懂什么？我这手艺……”两人哈哈笑了一阵，老元头转头对陈长远说道：“小子，把狼皮拿出来。”陈长远连忙从麻袋里掏出狼皮，小心翼翼地展开。狼皮毛色乌黑发亮，皮质厚实，一看就是上等货色。老李头拿起狼皮仔细端详了一番，啧啧称赞：“好皮子！这成色，这质地，真是难得一见啊！”陈长远心中暗喜，看来这狼皮能卖个好价钱。“怎么样，老李头，出个价吧。”老元头搓着手，一脸期待。老李头沉吟片刻，伸出两根手指：“二百五，怎么样？”“二百五？”老元头瞪大了眼睛，“老李头，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好的皮子，你就给二百五？也太不厚道了吧！”老李头无奈地摊了摊手：“老元头，你也知道，现在生意难做啊。‘聚宝阁’压价太狠，我们这些小店根本赚不到什么钱。”老元头还是摇头：“不行，这价格太低了。这可是上好的狼皮，怎么也得……”老李头打断了他：“行了，老元头，你也别跟我绕弯子了。直接开个价吧，痛快点。”老元头眼珠一转，凑到老李头耳边，伸出胳膊，悄悄地将手伸进了老李头的袖口里。两人一阵摸索，手指在袖子里你来我往，像是在进行某种神秘的仪式。陈长远站在一旁，看得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两个老头在搞什么名堂。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把手抽出来。老李头脸上露出了笑容：“成交！”
“六百，一口价。”老元头笑眯眯地说道。陈长远心中一惊，没想到这狼皮竟然卖了六百块！这可是他前世一个月的工资啊！老李头数出六百块钱递给老元头，老元头接过钱，塞进了陈长远的手里：“小子，拿着，这是你应得的。”陈长远拿着厚厚一沓钱，激动得手都有些颤抖。陈长远掂量着手里厚厚的一沓钱，心里默默盘算着。六百块，在七十年代可不是个小数目，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两年的工资。这黑狼皮虽然来之不易，但这个价钱也算合理。他前世在深山老林里摸爬滚打多年，对皮货行情也略知一二。老李头看着陈长远激动的神情，转头问老元头：“老伙计，这后生是谁啊？看着面生。”老元头一把揽过陈长远的肩膀，用力拍了拍，像是在展示一件得意作品：“这是我们村的娃，叫陈长远，是个好猎手！厉害着呢！前阵子闹狼灾，就是这小子一个人打了三头狼，救了村里不少人！”老李头闻言，眼睛一亮，上下打量着陈长远，啧啧称奇：“呦呵，后生可畏啊！想当年我年轻那会儿，也被狼撵得满山跑，最后还被咬了脚后跟，到现在还有疤呢！”老元头一听，立马抓住机会嘲笑回去：“就你那小短腿，不被狼咬才怪！想当年我……”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开始互相揭短，从年轻时的糗事到现在的鸡毛蒜皮，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题。陈长远站在一旁，听着他们互相调侃，不禁莞尔。他的目光无意间落在了老李头屁股底下的虎皮上。这张虎皮毛色金黄，斑纹清晰，一看就不是凡品。“老李头，你这虎皮不错啊，”陈长远指着虎皮问道，“哪儿弄来的？”老李头顺着陈长远的目光看去，脸上露出一丝得意：“这可是虎王皮！瞧这花纹，这气势，一般老虎哪能比得上？我跟你说，这皮子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收来的！”他顿了顿，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正好，上面最近要收一张虎皮，我这张要是出手，怎么也得一千块！”“一千块？！”老元头和陈长远异口同声地惊呼出来。一千块，在七十年代绝对算得上是巨款了。即使是老元头这种老猎手，在盛年时期打到一张上好的虎皮，也卖不出这么高的价钱。老李头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可不是嘛！不是我吹，要不是我路子广，哪能弄到这么高的价钱？我跟你说，这买家可是上面军区的！”陈长远心中一动，一千块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他前世虽然也打过不少猎物，但像虎王这种级别的猛兽，却从未遇到过。“老李头，你这虎皮能让我看看吗？”陈长远试探着问道。老李头爽快地答应了：“当然可以！来，小伙子，你瞧瞧，这皮子，绝对是上品！”他说着，小心翼翼地将虎皮从屁股底下抽出来，递给陈长远。陈长远接过虎皮，仔细地端详起来。虎皮入手沉甸甸的，毛皮光滑柔软，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腥味。他抚摸着虎皮上的斑纹，脑海中浮现出虎王在山林中威风凛凛的模样。“怎么样？小伙子，这皮子不错吧？”老李头一脸期待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