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道爷便把单雄信领到了厨房,用手指着里面的十口大缸,说道:“从今天开始,你每天就负责把这十缸水挑满就行。”“师父,挑水那还不简单吗?”“不,我得和你讲清楚,你得向南翻过一座大山,在那座山里有一个大峡谷,在大峡谷的水和别处不一样,清澈见底,甘甜滋润,你听清楚了吗?”“听清楚了。”“另外,你得用这根铁扁担和铁桶挑水。”道爷说着拿过一根铁扁担和两个大铁桶,单雄信一看,那扁担是铁的,两个铁桶的桶壁厚,桶底也厚。与其说是两个铁桶,还不如说是两个小水缸。单雄信接过扁担和两个铁桶试了试,别说往铁桶里面装水了,就这根扁担加两个空桶,至少也有一百五十多斤。单雄信一看,是一咧嘴。“你看这副行头怎么样?”道爷问道。“我看还行。”“行,那你挑水去吧。”“是,师父。”单雄信答应了一声,挑起两个铁桶,赶往大峡谷。山路或高或低,坑坑洼洼,崎岖不平,单雄信深一脚,浅一脚,来到了那个大峡谷。他顺着峡谷往下走,终于,找到了那口泉眼井。虽然说天气那么冷,可是他已经累得满头大汗。在那口泉眼井的正上方架着一个辘轳,在辘轳上缠着长长的井绳,在井绳的下方悬挂着一个小木桶。这口井深有十丈左右。单雄信摇着辘轳把小木桶放了下去。他打了一桶水上来,先是自己灌了个饱,这井水果然甜润,然后,又洗了把脸,觉得精神多了。他把两个铁桶装满,挑起来试了试,没有三百斤也差不多少,他紧咬牙关,顺着原路往回走。他从早上挑到中午,终于,挑满了四缸水,他的肩头又红又肿,脚上已经磨出了泡。他坚持着,一直挑到晚上,终于,挑满了十缸水。单雄信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节像是散了架似的,疼痛难忍,他已经累得筋疲力尽。道爷来看他,问:“单通,你觉得累不累?如果觉得累的话,明天就可以不用挑了。”“不累!师父。”道爷微笑着点了点头说:“好吧,那你早点休息吧。”单雄信倒在床上便睡着了。第二天早上,他早早地起来,来到厨房一看,咦?十缸水全没了,一个个底朝天,他心里觉得奇怪,昨天挑的十缸水,到哪里去了呢?他又转念一想,我想那些事儿干嘛,这估计是道爷的有意安排,于是,接着挑水。就这样日复一日,无论是刮风,还是下雨,单雄信从未间断过。一转眼,他已挑了半年的水,又到了夏天。刚开始的时候,单雄信挑水觉得特别吃力,每走一步都很费劲,到后来,觉得轻飘飘的,就没什么感觉了,好像不挑水反而走不好道了。那腿脚更有力了,身体比以前也结实了许多。
这一天,道爷对单雄信说:“从今天开始你就不用再挑水了,给你找一个新的活计。”“师父,让我干什么?”“你知道我们道观里有几十号人,每次吃米,都是用他们用杵子捣米,把稻壳去掉。从现在起,这个捣米的任务就交给你了。”“那有何难?我有的是力气。”“不,我要和你讲清楚,不许你用杵子捣米。”“不用杵子,那用什么?”“用你的双手。”“双掌?”单雄信不明白他的意思,很是好奇,“师父,这双掌如何能把稻壳去掉?”道爷听了之后,哈哈一笑,说:“我示范给你看一下。”道爷来到一口砂锅的面前,砂锅里有半锅的稻谷。只见他把长大的道袍脱掉,里面是短衣襟,小打扮,他立起双手,然后,缓缓地插入锅里的稻谷之中,再将双手抽回。单雄信两只眼睛盯着他的双手。只见道爷的双手刚开始的时候,动作缓慢,后来,他逐渐加速,越来越快。片刻过后,砂锅里稻谷的壳几乎被全部去除。单雄信看了之后,拍掌叫绝,说:“师父,我看你这双手比那杵子还要厉害。”再看道爷的双手是完好无损。道人一乐说:“你就照着练就行了,道观里几十人要吃米就等你了。”“知道了,师父。”单雄信把砂锅里的米全部取出,然后,又倒进去半袋稻谷。他也照着道爷的样子,双手在砂锅里快速地穿插着,可是,时间不长,他的双手已经鲜血淋漓,疼痛难忍,把他疼得直咧嘴。道爷拿出上好的金疮药,给他擦拭了一下,很快便止住了血,也不那么疼了。单雄信接茬干。可是,他忙活了一天下来,自己的双手伤痕累累,已经不像个样子了,而砂锅里的稻谷依然还是稻谷。他苦瓜着脸问:“师父,我看你去除稻壳很容易,为什么我的双手却不行?”道爷笑着说:“不是你的双手不行,而是你的力道和速度还没有达到要求!”“师父,弟子明白了。”单雄信是轻易不会服输的。第二天早上,他吃完早餐,接着练。他坚持了数日之后,逐渐发现,有的稻壳开始慢慢地脱落了。他喜出望外。就这样,他每天负责捣米,转眼从夏天到了冬天,又过去了半年的时间。单雄信的双掌变得又大又厚,更加有力,试想那一掌若是打在人的身上,谁能受得了?经过这一年的努力,再看单雄信,太阳穴鼓鼓着,腮帮子努努着,胸前像是扣了两个大碗,鼓起老高,连屁股蛋都翻翻着,走起路来地动山摇,咳嗽一声都像是打了声炸雷似的。这一天,天上又下起了大雪,地上的积雪已能淹没人的膝盖,道爷把单雄信领到了一块空地上,说:“从今天起,你不用再捣米了,我教你一种新的功夫,叫做‘踏雪无痕’。”“师父,请问什么是‘踏雪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