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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 对答李密(1 / 1)

“关于当前的局势,你们是怎么看的呢?”李密问道,“对于朝廷与高句丽一战有什么看法吗?”程咬银听了,明白李密是在试探他的话,于是说道:“此次朝廷调集百万大军征讨高句丽,有雷霆压卵之势,我想此战必胜,应该没有什么悬念。”李密听了,却哈哈大笑道:“不是我说句不太吉利的话,兵贵神速,兵不在多,而在精。虽然朝廷的军队在数量上占据着优势,但是,动作太慢了,仅筹备都快一年了,高句丽早已知晓此事,并且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听说乙支文德已经到我们中原内部来活动了,就连像杨雄那么大的官,也已经被他们杀了,由此可见,他们的手段非同一般啊。因此,我认为此战胜负难料啊。”虽然程咬银心里也赞同李密的观点,但是,他嘴上却不能这么说:“高句丽虽然狡诈狠毒,但是,他们只是小聪明,我料他们终究会输给中原人。”“恕我直言,我想问一问,如果此战打败了,你和你哥又打算怎么办呢?有那么一句话,叫未料胜,先料败,未思进,先思退,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打了败仗是要受罚的,那就按照朝廷的规定,该怎么罚就怎么罚。”李密眼神犀利地看向程咬银道:“这是你的真心话吗?再说了,就算打了败仗,那也不是你们兄弟俩的错啊!”程咬银笑问道:“那么,依李都督的意思呢?”“看在咱们兄弟一场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们指条出路。”“哦,什么出路?”李密手捻须髯笑道:“你是个聪明人,我想你也能看得出如今朝廷的形势,宇文家族实力雄厚,一家独大。但是,宇文述已经老迈了,耳聋眼花,昏聩不堪,他现在一心只想捞钱,谁给他钱,他就认谁做干儿子,包括像云定兴那样的人,给他一笔钱,他也能让云定兴官复原职,甚至坐上更大的官。朝廷让宇文述去统兵,岂不是拿数十万将士的性命开玩笑吗?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也是一心只想捞取好处。听说他们在东莱海口草菅人命,把工匠赶到海水里去作业,那些人腰部腐烂,甚至生蛆,他们都视而不见;他们克扣民工的粮食,既要让人家干活,又不给人家饭吃。每天都会死很多人。而且我还听说他们兄弟俩胆大妄为,无法无天,把朝廷送去的粮草卖了,装进了自己的腰包。陛下任用这样的人,照此下去,这个朝廷还能好得了吗?”程咬银听了,与李密也有同感,不过,他只是静静地听着,未置可否。“放眼朝廷内外,唯有楚国公十分贤明,想当初杨素在世之时,对朝廷就十分忠心。他的文采,世人都为之赞叹,他的出塞诗刚健质朴,和六朝的轻靡浮艳之风大不相同;他的武功,足以比得上任何一位古代名将,他为大隋的建立立下了汗马功劳。而且,他还帮助陛下上位,如果没有他的帮助,陛下当初能否坐上太子之位,恐怕还很难说。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杨’字来,如今,楚国公有乃父之风,为人正直,仁义布于四海,也只有他们家能与宇文家族相抗衡。楚国公对你们兄弟俩也很赞成,因此,希望能与你们多亲多近,将来一旦有变,可以互相支援。”程咬银已经听出来了,李密的言下之意是让他和他哥暗中和杨玄感结为一党。杨玄感想要谋反,程咬银早有耳闻,如果和他们混在一起,将来一旦东窗事发,那可是要祸灭九族的。程咬银想到这里,朗声说道:“楚国公高义,我们兄弟也十分敬仰,但是,我想大家都是为朝廷出力报效,那么,只需在各自的岗位上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即可,至于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一句话把李密给顶了回去。“呃——,”李密听了,差点噎住,他心想程咬银已经长大了,老练多了,可不是当年那个毛头小子了,程咬银可没表示出要与杨玄感结为一党的意思,但是,也没得罪,“好吧,楚国公的心意,我想我已经讲述得很清楚了,你哥不在这里,等你们兄弟俩见了面之后,你们再好好商量一下,就此告辞了。”“好的,李都督,我送你出营。”程咬银说着起身相送。“不必了,请留步,人多眼杂,被别人看见了,不太好。”李密回去之后,反复地把这件事回想了数遍,觉得程咬银已经今非昔比,不好糊弄了。他来见杨玄感,把去拜访程咬银的经过讲述了一遍。杨玄感听了之后,面露不悦之色,在他心目中,自己的身份那样尊贵,而且李密的地位也十分显赫,又带去了重礼,这是瞧得起他们兄弟俩,那么,程咬银和程咬金兄弟俩还不得对自己俯首帖耳吗?没想到程咬银竟然婉言谢绝了。他觉得面子上有点挂不住,道:“程咬银所说的话能完全代表他哥的意思吗?”“应该可以。”李密说。“他们那里,翟让不是正先锋吗?那么,你有没有去拜访他呢?”“楚国公,你有所不知,翟让是个厚道人,名义上,他是正先锋,但是,实际上还是程咬金和程咬银兄弟俩说了算。而程咬银说话也是极有分量的。”“想当初,他们兄弟俩刚到洛阳之时,我们给他们提供了不少的帮助,别的不说,你给程咬金的钱财也有不少了吧?”杨玄感问道。“嗯,是给过一些。”李密想了想,的确被程咬金连哄带骗搞了不少钱。“那么,你认为你在他们兄弟身上花了那么多钱值得吗?像程咬金那种人只想拿别人的钱财,却不想替别人办事儿。你是不是被他表面的仁义和憨厚所蒙骗了?他们现在翅膀硬了,便不把我们当回事了。”杨玄感面带怒色地说道。“楚国公,你也不必把这事放在心上。”“此话怎讲?”“毕竟程咬银也没说要去帮着宇文化及呀,他们将会成为我们争取的对象。”杨玄感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密室里来回踱着步子,问道:“那么,你去和窦建德再谈一谈,有把握吗?”“窦建德和程咬金、翟让他们不一样,他们现在就好比是丧家之犬。他想投降朝廷,陛下不允许;他想造反,实力也不够,没有我们关陇贵族的支持,他单打独斗恐怕也很难长久。等我到了清河郡之后,见着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想他会愿意和我们合作的。”杨玄感点头道:“希望你这一次能够旗开得胜,马到成功。程咬金和翟让这边不要放弃,我们还要进一步拉拢。”“卑职明白。”李密道。早上。清河郡。窦建德召集曹旦、窦玉虎和窦线娘开会。窦建德居中而坐,道:“你们把最新的情况都说说吧。”窦线娘首先说道:“爹,上次我们和宇文化及他们火拼,我手下的女兵死了不少人,回来后,这段时间,我又招收了一批女兵,现在人数已经达到三百人,由我亲自负责训练,作为你的亲兵,确保您老人家的安全。”窦建德点了点头道:“很好,上一次多亏了那些女兵啊,要不是她们舍命相救,我已经早死多时了,对于她们的家属一定要好好补偿。”“我明白。”曹旦说:“我向你汇报一下征兵的情况,原来我们有两万多人马,现在又招收了五千人,但是,缺少粮食和战马呀。“窦建德听了,叹息了一声道:“要是赵俊生在就好了,他一定会想办法替我们解决粮食的问题。”“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能把赵俊生让给程咬金呢?赵俊生会筹集粮食,那就是一棵摇钱树啊。你是不是上程咬金的当了?对了,他不是说要拿一百匹好马来和你换赵俊生的吗?到目前为止,马匹送来了吗?”“没有。”“这不就结了?程咬金那小子,你看他长得憨头憨脑的,其实,他贼奸的,专喜欢占别人的便宜,脸皮也厚,说话还不算数。
照我看,你这一百匹马也甭想要了。他现在有赵俊生帮着筹集粮食,有粮食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兵员,我想他们定会在私下里招兵买马,用不了多久,他们兄弟的实力就会超过咱们。”窦建德长叹了一声,无奈地说道:“并非我想把赵俊生让出去,而是花木兰在程咬金的军中,赵俊生的一颗心都在那女人身上,一个人的心不在我们这里,我就是把他强留下来又有什么意义呢?”“你说的也是。”“爹,我日夜训练新兵,现在已经可以投入战斗了,只是战马短缺,听说程咬金和罗成从契丹人的手里夺了五千匹战马,你何不向他索要战马?搞一百匹过来也是好的。”窦玉虎说。“这样做,好像有点不太合适吧?”“有什么不合适的?当初他是不是这样说了?赵俊生到了他们那里,都不知道为他们创造了多少价值和财富,他已经大赚特赚了。而且,他们这一次又劫了契丹五千匹良马,这一百匹马对他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按理说,他就是给我们一千匹良马,他也还是赚。赵俊生只要出去转一圈,成车的粮食就来了,这个账他还算不过来吗?”窦建德听儿子这么一说,好像也有点道理,道:“此刻,程咬金正在涿郡修建隋军大本营,那么,你们谁愿意去涿郡走一趟?”“爹,我去。”窦线娘站起身来说道。窦建德自然是明白她的心思,因为罗成在涿郡,他们两个人已经定了亲,有段时间没见了,自然免不了十分想念。“好吧,那你要带多少人马过去?”“爹,我又不是去打仗,带那么多的人马去干什么?我谁也不带,就我一个人去足矣!”“罗家父子现在是朝廷中人,听说罗成已经被隋炀帝封为猛虎将军,赐给将印,享受朝廷的俸禄,而我们则是朝廷的反叛,你去涿郡,为父有点担心啊。”窦建德面露忧色地说道。“爹,我相信罗成不是那样的人,你就放心吧。”曹旦分析说:“此次隋炀帝征调全国百万大军,以涿郡为大本营,东征高句丽,到时候洛阳和大兴城必定空虚。因此,我们不如趁机发兵把洛阳和大兴城夺了过来,你黄袍加身,坐皇帝就得了。”窦建德却摇了摇头道:“哪里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呢?洛阳和大兴城经过重新修缮之后,城防坚固,易守而难攻,即使隋炀帝御驾亲征,不在洛阳,他也必定会有所安排的。我们想拿下洛阳和大兴城谈何容易啊?何况我们没有内应。如果我们在洛阳城里有自己人,那应该会好上很多。”就在这时,有一名侍卫从外面走了进来,施礼道:“窦将军,城门外来了一人,自称李密,要求见您。”“李密来了?”窦建德和众人听了,都感到奇怪。“他不是朝廷的人吗?听说他和杨玄感关系密切。难道他是代表朝廷来招安咱们的?”曹旦问道。“不太可能。隋炀帝这个人十分倔强,他既然已经决定拒绝招降我们,就不会轻易改变的。我也听说李密不简单,是个厉害的角色。他能到我们这里来,必定有事,”窦建德转过脸来说,“线娘、玉虎,你们俩该去训练士卒,就去训练吧,这里有我和曹将军就行了。”“诺。”窦线娘和窦玉虎答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请他进来吧。”窦建德这才对那名侍卫说道。“诺!”那名侍卫道。不一会儿,李密昂首挺胸,从外面走了进来,然后躬身施礼道:“李密见过窦将军、曹将军。”窦建德和曹旦站起身来,以礼相还。“久闻李都督的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啊。”窦建德道。三个人分宾主落座,仆人献茶。李密首先说道:“窦将军,当初我听说你归顺了朝廷,我十分高兴,正要与你多亲多近,却听说陛下派你到东莱海口去帮着宇文化及打造战船了,那么,你和宇文化及是因为什么闹翻了呢?”窦建德叹息了一声,便把前后的经过讲述了一番。当然,他是该说的说,不该说的没说,像什么宇文化及非礼萧皇后一事,他对任何人都不曾提起过。“原来如此,照你这么一说,此事不怪窦将军你啊,要怪只怪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做事做得太过分了些。后来,你率军到了洛阳,陛下应当原谅你才是啊。”窦建德苦笑了一声:“陛下非但没有原谅我,相反却派内外侯官的人前去抓捕我,要不是我跑得快,焉有我的命在啊?”“是吗?竟然有这等事儿?”“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提他作甚?敢问李都督今日到此何事?是代表朝廷来的吗?”“非也,我并非代表朝廷而来,而是受楚国公所托而来。”窦建德听了这话,和曹旦对看了一眼。曹旦会意,朗声问道:“这有什么区别吗?”李密手捻须髯,轻轻一笑道:“这自然是有区别的,楚国公在朝中地位尊贵,也是唯一能和宇文家族相抗衡的。他出身高贵,其家族在关陇贵族之中占据着主导地位。他仁义布于四海,乐善好施,仗义疏财,广交天下豪杰。他知道窦将军是个性情中人,本想亲自前来拜访,但因公务繁忙,实在是抽不开身啊。因此,委托我前来拜访。”“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不必绕圈子,杨玄感让你来拜访我们窦将军到底所为何事?”窦建德听曹旦说话有些无礼,瞪了他一眼。曹旦这才不说话了。李密并没有生气,笑着说道:“曹将军快言快语,这性格我喜欢。对于此次朝廷向高句丽用兵,你们怎么看?”“那是朝廷的事,和咱们也没什么关系。”窦建德说。“窦将军,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是一件大事,和我们每个人都息息相关,怎么能说没有关系呢?”窦建德默然。“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呢?难道说就这样守着清河郡吗?不是说我说一句危言耸听的话,孤城难守,如果裹足不前,不思进取的话,那么,早晚会被朝廷所灭啊。”李密的一席话说到窦建德的心坎里去了,窦建德也正在为此事发愁。他也明白一个清河郡如何能对抗得了整个大隋?可是,他想投降朝廷,隋炀帝不允许。如果造反,就手下这两万多人马,恐怕也无济于事。因此是进退两难。不过,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没这么说。“李都督乃是当世的高士,那么,你有什么建议呢?”李密端起茶碗,轻轻地吹拂着漂浮在上面的茶叶,缓缓道:“我的看法可能只是一些拙见,说出来也不一定正确。”“李都督但说无妨,在下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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