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大理寺。这里门楼高大，庄严、肃穆，令人望而生畏。在厅堂的上方悬着一块长匾，上面写着“明镜高悬”四个大字。此时，郑善果已经身穿官服，端坐在正座之上了。隋炀帝和朝中五贵也都到了。按理说这么高的规格是没有再让和程咬银的位置的，但是作为当事人同时，翟让和程咬银也被请到了现场。众人向隋炀帝敬礼之后，依次落座。隋炀帝自然是坐于首座，他今日来主要是想旁听一下郑善国如何断案的。程咬银坐在末席。众衙役手持长木杖拄在地上，口中喊道：“威武！”片刻之后，只听郑善国说道：“带丙干仁德、丙干义德、丙干礼德上堂。”“诺！”时间不长，这三人都被带上了大理寺的厅堂。三个人身着囚衣，头发凌乱哪有昔日的光彩？手臂都被倒捆着，在他们每个人的身后都站着两名彪形大汉，腰里挎着佩刀。众衙役喊道：“跪！”那三名高句丽囚犯哪里见过这等阵势？吓得腿肚子发抖，膝盖一软，不由地跪了下去。只听“啪”的一声响，郑善果把惊堂木在文案上一拍，道：“你们之中，谁是丙干仁德？”“小……小人便是！”丙干仁德惊得身体控制不住地发颤。“本官问你，乙支文德派你到洛河边上干什么去了？”郑善果把眼睛一瞪，放出两道寒光来。丙干仁德见坐在堂上的这名官员脸沉沉着，不怒而自威，令人望而生畏。他也领教过司马婉儿的手段，知道他们这些人有的是整人的办法，与其到时候受罪，还不如直接坦白了事。他想到此处，于是，说道：“回大人的话，我们丞相，不，乙支文德打算在洛河里投放剧毒五毒断肠散，希望能够借此机会毒死洛阳的军民和马匹。他让我到洛河边上去寻找投毒的位置，因为投毒位置的选择也是很重要的，如果地势过于平坦，水流太慢，也不便于药性的发挥。不巧的是，我被你们的哨兵花木兰发现了，被她抓了起来。”隋炀帝和朝中五贵听了，俱是一惊，他们也没有想到乙支文德会想出此等毒辣的法子，这要是让他投毒成功了，那还得了啊？“你看看这是什么？”郑善果一挥手，片刻过后，有八名衙役抬上来四口大箱子，打开一看，众人发现里面装的全是黑紫色的粉末。丙干仁德看了之后，惊道：“这就是五毒断肠散啊，你们是从哪里弄来的？”“你确定吗？”“我确定。”丙干仁德重重地点了点头。“可是，据说，乙支文德说这些是进贡给朝廷的贡品。”“那他是在和你们开玩笑。”“开玩笑？如果把这四箱五毒断肠散投入到洛河之中，会产生怎样的后果呢？”“方圆数十里的居民和马匹只要饮用了洛河里的水，便会在三日内不知不觉地死去。”闻言，隋炀帝和朝中五贵都感到脊背一阵发凉。“没想到乙支文德竟然如此狠辣。”“是啊，这些高句丽人没一个好东西，都该杀。”“如果这个阴谋让他们得逞的话，我们洛阳估计得死一半人以上。”“若是死了寻常百姓，那还好点儿。”“万一这五毒断肠散流落到宫中，伤到皇室成员，那还得了？”“是啊，这一招也太阴损了点儿。”“你把他们几个全杀了，都不足以泄愤！”“……”众人窃窃私语。那三名高句丽人跪在地上听得真真切切，吓得浑身发抖：“这些都是丞相，不，乙支文德的主意与我们无关啊。”“丙干义德！”郑善果喊道。“小人在！”“听说你轻功不错，不但会上天梯，而且还会横渡洛河，竟然能和‘肉飞仙’沈光较量一番。”“大人，那些只是雕虫小技，不值一提。”“你也不用太谦虚，因为你轻功了得，我想乙支文德自然免不了让你去干一些特殊的事情，比如投毒、送信、杀人等等，那么，你都干了哪些事？还不快从实招来？”“我可什么都没干呀。”丙干义德撒谎道。“来人！”郑善果喊了一声。站在丙干义德身后的两名彪形大汉躬身施礼道：“大人，请吩咐！”“掌嘴二十！”“诺！”其中一人托住丙干义德的头部，使他不能动弹，另外一人拿着一种专制的木板，木板上面都是钉，照着丙干义德的腮帮子左右开弓。只听一阵“啪啪”声响之后，再看丙干义德那脸肿得跟猪头似的，顺着嘴角向下流血，直把他疼得像杀猪般地叫了起来。郑善果再次问道：“你现在想起来了吗？”“回……回大人的话，好像想起来一点了。”郑善果冷笑了一声，心想这人就是贱种，不打他不行：“那你还不快说！”“我们丞相大人，不，乙支文德交给了我一项特别的任务。”“什么任务？你还不快说！”“他让我到皇宫中去投毒。我接到命令之后，有一天晚上，便潜入了皇宫，可是，我发现皇宫戒备森严。我好不容易避开层层巡逻，后来，准备下手之时，却遇见一员大将如同金甲天神一般，幸亏我跑得快，否则的话，吾命休矣！”“哦？那么，你遇到的这个人是谁呢？”“回大人的话，那人便是天宝大将宇文成都。我和他交战数合，我就知道他的功夫太高！
我不是他的对手。”此时，宇文述首手捻须然哈哈大笑道：“你可知道天保大将是我什么人吗？”“哦，他是你什么人？”“那正是我的长孙，我可不是自夸，要论功夫，在这大隋朝，他要说第二，恐怕没人敢说第一！”“他确实厉害，手中的凤翅镏金镋都使神了，简直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我承认我不是他的对手。”丙干义德回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宇文述双手一抱拳，道：“陛下，不知不觉中成都又免去了一场灾难，解救了皇室的成员。”在场的众人谁都看得出，宇文述是有意在邀功。隋炀帝点头道：“朕封宇文成都为护国将军，果然是封对了。他对朝廷忠心耿耿，又立下了大功一件，等以后他再立了大功，朕一定好好地嘉奖于他。”宇文述本想趁此机会为长孙捞个一官半职，没想到隋炀帝也很滑头，并没有当即许诺嘉奖他什么。毕竟人家是皇帝，既然隋炀帝已经表态了，宇文述也不便再说什么。“画押。”郑善果说。此时，有人把口供拿过来，让丙干义德在上面按上手印、脚印，那么，此事也就绝无更改了。“丙干礼德！”郑善果又喊道。“小人在！”“听说你会使西域圣火令，你、丙干智德和丙干信德三人合在一起，组成了一种特殊的阵型，当你们的阵型运动速度快了，就会变成一个巨大的球，威力无穷。一走一过，即便是巨石都能成为齑粉，不知是也不是？”丙干礼德一听，脸上一红：“大人，那些不过是雕虫小技，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既然你会使用西域圣火令，那你是哪里人氏？”“这——。”丙干礼德听了之后，犹豫了一下。“怎么，你有什么话不方便说吗？”丙干礼德心想刚才饼干义德因为没说实话，嘴被打成了稀巴烂，自己又何必再重蹈覆辙呢？他想到此处，于是，说道：“回大人的话，我们三人乃是一个组合，来自吐谷浑。”“吐谷浑？”众人听了，都吃了一惊。宇文迷当即说道：“你在胡说，吐谷浑已经被我们灭了，哪里还有吐谷浑？”“不错，吐谷浑是被你们大隋所灭，但是，伏允可汗并没有死，他忍辱负重，养精蓄锐，准备卷土重来，夺回原本属于吐谷浑的土地。”隋炀帝听说了这件事之后，非常生气，没想到伏允可汗还没死，还有此等野心！“朕记得他的儿子慕容顺不是关在我们的监牢之中吗？现在还在不在了？立即把他处死！”隋炀帝十分恼火地说道。郑善果说：“陛下，你忘了，慕容顺乃是要犯，当初，慕容顺表现良好，立有功劳，你一时心软，把他给放了。他现在已经不在狱中了。”隋炀帝想起此事，后悔不已，道：“放虎归山，后患无穷，看来，斩草必须除根。”郑善果又转过脸来，对丙干礼德说道：“你们三人竟然敢帮着高句丽对付我们大隋，难道说，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丙干礼德向前跪爬了几步，告饶道：“大人，并非我等想与大隋为敌，实在是迫不得已呀。”“有什么迫不得已？”“大人，你有所不知，乙支文德把我们一家老小都抓了去，我们若不听从他的命令，我们的家人性命难保呀，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丙干礼德无奈地说道。“让他画押。”郑善国说。此时，又有人取出供词，让丙干礼德在上面按上手印和脚印。等这些事情都问清楚了之后，郑善果朗声说道：“带乙支文德。”“诺！”时间不长，乙支文德被两名彪形大汉押了过来。隋炀帝把乙支文德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果然是一表人才。乙支文德本来不想跪，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也由不得他了。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此时，只听“啪”的一声响，郑善果把惊堂木拍在了文案上，厉声问道：“乙支文德，你可知自己犯了什么罪吗？”“本相不知，有那么一句话，叫做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我是奉我们国王的命令来出使的，我们刚到邦润客栈，便被你们的人抓了起来，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本相呢？”到了此时，乙支文德还端着架子，还想抵赖，想蒙混过关。“乙支文德，你说你是奉了国王高元的命令到大隋来出使。可是，你一没有你们国王的诏书，二没有符节，这分明就是你个人的私下行为。”“郑大人你说得没错，并非我没有符节，而是，我来得匆忙，忘记拿了。”郑善果心想乙支文德果然是只老狐狸，竟然睁着眼睛说瞎话，问道：“乙支文德，既然你说是来出使的，那么你们都带了哪些贡品？这四个箱子里面的东西，是你们所说的贡品吗？”“这——。”乙支文德一看，顿时哑口无言。此时，郑善果拿出一本花名册：“乙支文德，你看这本花名册是你的吗？”乙支文德看了之后，点了点头道：“不错，这个花名册是我带来的。”郑善果大致地看了看上面的名单，大多都是大隋朝的文臣武将，有的在名字上面打勾，有的画圈，还有的在上面画框。“乙支文德，你们挖空心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制作这个花名册，到底意欲何为？你们到底收买了我们多少官员，又杀死了多少人？”乙支文德强装镇定说：“其实，这个点子也并非本相想出来的，当初，秦国统一天下之时，也曾经用了这个办法，他们想办法花重金去收买六国的人，只要愿意投降的，给予高官厚禄；而对于那些顽固不化分子，再进行刺杀。”“那你如此标注又代表着什么含义呢怀疑大人的话，打勾的表示已经归顺了我们高聚力画圈的是正在协谈之中画框的说明已经被我们刺杀了，其中就包括关王杨雄。”闻言，郑善果把脸向下一沉，眼睛一瞪，把惊堂木又拍在了文案上，道：“乙支文德，你已经是阶下囚了，你是想要在皇上和众位大人的面前示威嘛？”其实，乙支文德刚一进来之时，便已经发现了隋炀帝。一方面，是因为隋炀帝长相俊美；另一方面隋炀帝身着龙袍，和一般臣子的官服不一样，却有威震四方的威仪。此时，隋炀帝说话了，道：“乙支文德，你深受高句丽国王高元的倚重，他对你可以说是言听计从。可是，你这一招也太过阴损了点儿。无论是刺杀还是投毒，都是上不了台面的，这哪里像是一个丞相所干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