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边的少女也闻声转过了眼睛。咖啡桌旁,赫然站着一位少女。到下巴的短发剪得很齐,眼尾偏长,带着点英气。dsquared2的棕色皮革穿在她身上,莫名的气场很搭,像是为她量身定制,再加上铆钉和牛仔元素,看起来时髦又不羁。对方看着她笑,眼底带着打量。姜栀枝也笑了一下,解释:“我不是,我跟阿厌是好朋友。”“阿厌?”女孩唇角的笑容更大了,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转过来眼睛看着顾厌:“二哥,你说如果——”“跟我过来。”顾厌脸上的笑意迅速冷了。女孩耸了耸肩,做了个噤声的表情,又转而看向姜栀枝,“你好,我叫沈霜。”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一直看着自己,但姜栀枝还是很友好的点了点头,通报了自己的信息,“姜栀枝。”沈霜看着她,唇角慢慢扯开弧度:“久仰大名。”靠窗坐的少女有些诧异,赶在她开口之前,沈霜又补充上一句话:“姜栀枝,我很早就知道你了。”自己的名字从她口中吐出,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好在对方又笑了一下,“哥哥和你关系亲密,我真为他感到高兴。”桌面上,顾厌握着杯子的手指紧了几次,冷冰冰的视线落在女孩身上,带着某种危险的警告。沈霜笑着扫了他一眼,又跟姜栀枝再见:“枝枝,下次见呀!”对方的身影消失,姜栀枝转过脸来,看向对面的青年:“原来你姓沈啊!”“我跟她不是一个母亲,我们家里的关系有些乱,让你见笑了。”阿厌脸上扯开一个灿烂的笑容,手指却狠狠掐进掌心。少女的视线落在他脸上,声音再次响起:“对了,你刚刚要给我看什么来着?”“是一件衣服——”阿厌有些羞涩地垂下眼睛,眼底却闪过带着杀意的冷然,在抬头时又恢复如初,“可是枝枝,我好紧张,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下次你再帮着我看一看,好吗?”-汽车再次缓缓的驶上主干道时,时间掐得正正好。姜栀枝一通电话打了出去,电话那边的人很快接听,磁性好听的声线从听筒中传来,撩拨着她的耳朵:“小乖。”姜栀枝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很理直气壮的为自己这段时间的消失找好了借口:“我去排队买了咖啡,还专门为你买了一杯新出的手冲曼特宁。我知道你这种有钱人都喝特供咖啡,但是我已经很努力了老公,这已经是店里最贵的一款啦!”电话那边的男人极轻极轻地笑了一下。听筒里传来风声,伴随着男人偏低的调子,像是气息都环绕在她耳边哄她:“没关系,我很好养。”“你买什么,我就喝什么。”“只要能跟小乖在一起,吃糠咽菜我也愿意。”坐在汽车后排的姜栀枝眼睛亮了一下。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新鲜的表达!她握紧手机,心眼坏坏:“快快快,快撤回,这句话让我说!”电话那边“嗯”了一声:“小乖,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车厢里的少女眼眸圆圆,语气夸张:“裴鹤年,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算是吃糠咽菜我也愿意!”电话那边的男人被她逗笑了,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我哪里舍得你吃糠咽菜,小乖?”“你的生活品质降低一点儿,老公就该以死谢罪了。”男人的声音在空气中飘荡,带着某种无奈的纵容,“恋爱脑的人设不适合你,小祖宗。”“回家吃饭,你爱吃的都有,马上就出锅了。”汽车在马路上疾驰,树荫尽数后退。她爱吃的那家餐厅过年不营业,裴鹤年说聘请了对方的厨师到家里做饭。裴鹤年常年居住的独栋地处幽静,放眼望去,也带着一片生机盎然的绿幽幽,汩汩的水流从桥下滑过,不远处还有几只小鹿在吃青草。汽车驶进停车区,戴着银边眼镜的赵助理已经早早恭候,顺手接过来姜栀枝手里提着的咖啡:“姜小姐,先生在射击场等您。”姜栀枝点了点头,跟他上了另一辆观光车。这边的别墅面积很大,只是这一路看过来,拿自家的别墅跟它比都折辱了它。倒是顾家老宅能跟它比一比,但两者给人的感觉还不一样。顾家老宅威严华丽,是岁月史书积淀下的遗迹,虽然赏心悦目,但是住在里面,总会让人有些紧张。但脚下的这片土地要更自由许多。山脉,田园,马场,还有悠闲啄食的丹顶鹤,河湖泊里静静停泊,宛如一幅油画的天鹅……有钱人,好可恶。姜栀枝手臂撑在观光车上,默默感慨着。“姜小姐,先生今天有客人。”赵助理的声音猛然响起,带着某种欲言又止的提醒。阳光下,唇红齿白的少女眨了眨眼睛,好像一时之间并没有理解他说了什么,反而为了另一个匪夷所思的问题:“裴鹤年今天心情怎么样?”赵助理想了想,严谨回答:“跟昨天一样。”姜栀枝:“那他昨天心情怎么样?”赵助理思考再三:“先生每天的心情都差不多,很少有明显的情绪起伏。”赵助理回答完,又觉得自己有点敷衍。他想了想,一本正经的看着姜栀枝:“但是姜小姐来了就不一样了。”“姜小姐一来,先生肯定就开心了。”这句话似乎给了他自信,他又斟酌了另一种表达方式,语带欣慰:“先生已经很久没有笑得那么开心了!”姜栀枝:“……”姜栀枝拍了拍他的手臂,“少看点短剧吧,赵助理,你都快腌入味儿了。”一路上气氛轻松,观光车在射击场停下。远远的就听见子弹上膛的声音,身材挺拔的男人穿着黑色长裤,收拢的裤腿下是一双军靴。白色衬衫勾勒出明显的肌肉线条,宽肩窄腰,黑色背带收紧,更增添了一分禁欲的美感。还是裴鹤年够意思,过年都不忘给她发福利。姜栀枝脚步声轻快了几分,朝着男人的方向迈去,“老公——”长身玉立的男人微微回身,将手里摆弄着的东西随手放下,张开手臂牢牢的接住了她。“怎么这么急?都出汗了。”男人的手指蹭过她的头发,含情的凤眸笼罩着她,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颊。一只小手趁乱在他胸肌上抓了抓,动作隐蔽,声调甜甜:“好帅啊老公,你的腿怎么这么长!看得我——”男人的大手突然捂住了她即将胡说八道的嘴巴。姜栀枝眨了眨眼睛。肩膀被对方轻轻扶着,转向另一个方向。昨天对着她时凶巴巴的男模哥霍连城,如今同样黑着脸,正被一只手铐靠在射击场的靶子旁,跟旁边的几个靶子平行。姜栀枝的眼睛又眨了几下。男人的大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松开了禁锢着她的动作。又将一只冰冷的枪塞进她掌心里。男人宽阔的胸膛贴在她后背处,握着她的手上滑,瞄准了霍连城的方向。好听的声音又低又苏,甚至还亲昵地吻了吻她的脸颊,“被欺负了怎么不告诉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