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嘲笑道。
“贼或无情，但民有情。我们围住他们的家眷，这些占据贼人主力的青壮百姓必定回援。”
……
“他们肯定会泄露我们的行踪，但我们要尽可能将这个时间延后。”
刀客的手腕一抖，破碗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这样的人，你觉得他会不认真听我们传过去的消息吗？”
各位将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恍然大悟。
“我的计划很简单。”方未寒将地图上的手指画了个弯，转向了另外一边的方向。
陈钰先骂道，瞬间激起了一阵附和的声音。
“昨天的那群畜生可算是死干净了，否则我今天连吃饭的心都没有。”
士兵愣了一下，立刻变了脸色：“我们有军令，不得参与这种事情，你赶紧走吧。”
县衙内吵吵嚷嚷的，直到方未寒用力向下压了压手才平息下来。
方未寒一掌拍在地图纸上。
“杨将军莫急，我可没说咱们要去打平都县。”
也算是草草安葬。
“现在我们的战力彻底暴露在了奢山贼的视野里，他们必定会对平都县严加防守。就算我们打下了平都县，付出的代价也必定不会小到哪里去。”
高奴地处上郡，此地民风剽悍，百姓多习武人士，对于他这样的装扮，当地人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人群乱哄哄地分成几个队伍，刀客也拄着自己的刀，沉默地跟在他们身后。
一人出列问道。
“他们的每一步几乎都踩在对我们事态发展最不利的那一步上，但他们唯独错估了我们东宫卫率的战斗力。这才是今日这场攻城战胜利的原因。”
方未寒沉声说道。
“我们从沿着这条白于山路，倍道兼行，直插奢延城下，直接端掉他们的奢山老巢。围攻肤施的奢山贼后路被断，必定回援。”
杨风起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卫率，白于山路崎岖难行，后勤几乎断绝，我们的速度需要保持多快？”
“每人自行携带三天粮食，两天两夜行军，剩余一天破城。”
刀客将眼前的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也没有出声。
杨风起肃声问道：“那不知卫率的计划是什么？”
“贼……是什么？”
刀客驻足片刻，弹出一道血气，将尸体震作齑粉。落入灰烬之中。
他的手中拄着一柄豁口的长刀，斗笠多处破损，看上去像是行走江湖的镖师。
……
这次攻打高奴县城，基本都是殿前率的功劳，而作为全军主力的司御率只是做了些收尾工作，这也让他们颇有微词。
“卫率，属下有问题。”
不打算去平都县？那还能去哪里？
“现在诸位理解我说不去平都县的意图所在了吗？”
“父亲，东宫卫率的行军路线，所在位置，以及具体兵力和武器配备，我们都尽数告知了奢山贼。他们也承诺会严加防守。”
而后他看向了那条蜿蜒的河流。
“整军备战，明晨出发。”
他走出老远，才暗暗啐了口唾沫：“呸，什么东西……”
兵法所云，围魏救赵，大概便是如此。
那妇人咬牙切齿地说：“贼就是昨天晚上把你爹爹杀了的那些人，他们都是杀千刀的坏东西，都是畜生。”
他低头一看，那是一具烧焦的尸体，穿着奢山贼的衣服。
方未寒指着地图上那代表平都的小点。
“喏！”
街边一对母子的话传入他的耳朵。
“我这就再发羽书，质询一番他夏侯诰究竟想干什么！”
那人还想说两句，可士兵已经目光不善地看过来，他只得连连道歉：
“哎哎，好，小的这就滚。”
“真是老天开眼，上郡百年苦寒定然是感动了老天，特意派了天兵天将来救咱们。”
那瘦猴一般的男人接过窝头，贴进一步猥声说道：“我媳妇就在那边，军爷要不要跟我来？”
而杨风起作为司御率主帅当然清楚这一点，此刻请求出战也是为了一报昨日之怠。
王伯光终于听明白了。
他拿着窝窝头走到街角，自己刚才待着的地方坐下，将干裂的窝窝头浸泡在稀饭中，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在这条无定河畔，我军在奢山贼回援的时候半道击之，定能大胜！”
方未寒反问道：“老将军觉得，他们当初逼着我接下这讨伐奢山贼的活计，岂能不准备一些后手？”
陈钰先眼前一亮：“好计策！”
高奴县中，一人头戴斗笠，坐在阴暗的街角。残破民房的横梁落下，角落黯淡无光，散发着焦糊的臭味。
诸位将领看向方未寒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敬重：“没有！”
“十万之众的奢山贼之中，大多数人都是流离失所的百姓，这些人走投无路，只能拖家带口地去奢延投奔奢山贼。他们围城肤施，必定不可能携带自己的家眷一同前去。”
他沉默地站起身来，拄着自己的豁口长刀，一步步地向城外走去。
王伯光冷声说道。
“可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承诺的严加防守，仅仅是指派出一支两万人的偏师驻守高奴？区区两万人的山贼而已，妄图与同等数量的大周官军对抗，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难不成……这位殿下是打算班师回朝吗？
“诸位可知，咱们的行踪早就已经暴露给了奢山贼？”
“奢山贼的地盘越来越大，已经到了朝廷不容忽视的地步，他若是还想保留自己山大王的地位，就必须找到一个靠山，也就是我们。”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促狭与讨好的味道。
“呸！我看见他们就恶心。”
“是！”
“就他放弃高奴，但仍然能够在短期内组织一支两万人的军队驻守平都来看，这夏侯诰应该打的是损耗东宫卫率军力的目的。”
说到这里，王伯光突然想起来自己前几天看过的上郡地图。
从高奴开始，除了前往肤施的雕阴道之外，还有另外一条翻越白于山前往奢延的小道。
中书监大人的话音依旧古井无波：“你也看看。”
“此举应该能为我们争取不少时间。”
“这画像上的人是奢山首领李徒功！有此人线索者，赏银十两！”
夕阳斜照，东宫小校的喊声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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