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会被绑架”视频那头, 路秋焰一边无语,一边将田阮的情况告知虞商。“有人说我住的客房有金子,我就被绑架了。”田阮气愤地说, “肯定是那个给虞先生下药的人干的。”“下药”田阮意识到说漏嘴,要是说出下的春药, 不就被人知道他和虞惊墨这样那样, 立马改口:“是啊, 下泻药。”“……”虞商火速赶来。杜恨别不知从哪儿听到的风声,虞商前脚到,他后脚就来了, 不由分说拿过路秋焰的手机,看到视频电话里被五花大绑的田阮先是眉头一皱,紧接着哈哈大笑, 用英语说:“你可真好笑。”田阮:“……”淦。更滑稽的是, 绑匪们听到这话也哈哈大笑:“看吧, 你朋友们都觉得你滑稽。”虞商没觉得好笑, 拿过手机问:“我爸呢”“正在过来。”田阮说。“多少赎金”“一百万美金。”虞商料想能凑齐, 再看这群绑匪一点也不专业,田阮获救的几率很大。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问杜恨别:“杜先生在美国可有人脉”杜恨别淡定道:“求我帮忙, 可不是免费的。”“你要什么”杜恨别笑而不语,到一旁打电话。另一边, 田阮面露苦色, 问纹身男:“大哥,我想去方便一下。”纹身男嗤笑, 他也知道原先田阮想上厕所没上成,粗暴地将他拎起来说:“别耍花样, 小心脑袋爆浆。”田阮乖乖点头,“我明白。”田阮对手机那头说:“我关个摄像头,别挂啊。”虞商路秋焰:“……”谁敢挂。紧接着,手机屏幕一黑。田阮别扭地将手机塞回裤口袋,就这五花大绑的姿势,被推搡到厂房外头,绑匪指着一角的漆黑的荒草,“就那儿,别瞎跑。”“大哥,给我一张纸巾好吗”“你事怎么那么多”绑匪这么说着,还是大发慈悲地找了一张纸巾给他。田阮老实地走到荒草边,被绑在小腹的手刚好够到裤子。不一会儿,水声响起。路秋焰默默将手机拿远了一点。田阮用完纸巾丢掉,系好裤子走回来,“谢谢,我第一次被绑架,你们人还怪好的。”绑匪们又被戳到笑穴似的哈哈大笑,纹身男笑得抽烟的手都在抖,对田阮保证:“你放心,只要钱到位,我们不会动你一根头发。”田阮佯装感激地点头,“谢谢。”“嗤,第一次绑到你这么听话的,你人也挺好。”“是的,我朋友们也都这么说。”朋友路秋焰表示,这货纯属胡说八道,奇奇怪怪。这么瞎扯了半个多小时,忽然有个绑匪说:“有一辆黑色雪佛兰开来了。”纹身男拿起枪上膛,一指田阮,“乖宝宝,别动。”田阮抖了一下,不是怕,是被恶心到了。匪徒们戴上口罩走了出去,站在厂房门口迎接来客。田阮伸长了脖子想看个究竟,奈何门口被堵得严严实实。只有车子的响动由远及近。“我爸来了”田阮口袋忽然传出虞商的声音。田阮吓了一跳,他忘了手机还在视频……“带其他人了吗”田阮小声:“应该埋伏在周围。”路秋焰说:“一般厂房都有两个门,你看一下四周。”“看过了,后门被铁链锁住了。”就算没锁,田阮也不会冒险跑,被打一枪就算不死也要残疾。他可是很惜命的。这群绑匪不是专业的,可能平时就是小偷小抢的,这在国外很常见,因此没有被抓获。这次绑票勒索的金额应该是最大的。“嘿,你是那位小少爷的丈夫”纹身男揶揄的声音传来。其他绑匪也都嬉笑:“这小子还挺上道,给我们制造了不少乐子。”“乐子”冷冽低沉的嗓音,说的每一个单词都很圆润清晰,如英国贵族那般端正优雅。“是啊,你是怎么娶到他的中国的小少爷都这么正的”“……”纹身男:“好了别啰嗦了,一百万带来了吗”“带了。我需要先见到他。”“就在这里。”匪徒们侧开身子,凄迷的夜色中,一道高大的身影立在荒野之上,稳步地朝厂房里走去,月色与星光被落在身后。田阮惊愕地看着这个朝自己走来的男人。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虞惊墨,像刚从雪原走来,从骨头到血肉都是冷的。
田阮被冻得一哆嗦,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虞惊墨手里提着一只白色的塑料袋,里面是一打一打的美金,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省去了验钱的过程。他蹲在田阮面前,对黑洞洞的枪口视而不见,沉声问:“还好吗”田阮怔怔点头,“我没事。”虞惊墨浓黑如墨的眼睛上下打量田阮,现金放在手边。纹身男上前一把拽过塑料袋,检查纸钞真伪以及数额。确定半分不少后狂吼一声“发了”,绑匪们欢欣雀跃地击掌庆功。紧接着,纹身男贪得无厌地伸手:“车钥匙给我。”虞惊墨将车钥匙丢了出去。“你们真是太听话了。”纹身男捡起钥匙笑道,“我还真有点舍不得,希望下次也能遇上你们这样的肥羊。弟兄们,走。”绑匪们浩浩荡荡地将二十多斤的现金丢进车里,准备开车逃逸。虞惊墨给田阮松绑。“……这就完了”田阮口袋传来路秋焰的声音。“爸,你没事吧”虞商询问。虞惊墨掏出田阮的手机,道了句“回去再说”,就给挂了。田阮挣脱松开的绳子,替虞惊墨着急:“那一百万必须追回来!”“这种事交给专业的人做,你好好待着。”虞惊墨脸上没什么情绪,但田阮从他微蹙的眉心可以看出,他很生气。“……虞先生,对不起。”虞惊墨牵住他手,将他拉起来,为他整了整乱略有些凌乱的衣服,“你没错,是我的错。”“”“是我将你牵扯进来的,如果我不带着你,你也不会遭此危险。”田阮想了想,“如果你不带着我,你就被坑了。”虞惊墨:“那也是我的事。”田阮睁大眼睛看他,“你的意思是,让我不要管你”虞惊墨意识到此话有误,皱紧了眉头:“我的意思是,我自己能处理。”田阮委屈:“是你带着我,现在也是你要撇清和我的关系。”“……”虞惊墨不光心悬着,头也有些疼,揉了揉鬓如刀裁的额角,“抱歉,我们回去再说。”田阮脚下走着,小嘴叭叭:“不要回去再说,有什么误会现在就解开,不然我心里不舒服。”虞惊墨见他这么能说,终是败下来:“我很担心你。”关心则乱,说出的话也没有迂回半分,这不像平时的虞惊墨。田阮脚下一顿,心中云开雾散,原来是这样,虞惊墨担心他,所以才会急于撇清关系,这样他就能少一分危险。厂房外明月昭昭,田阮在月光下拉住虞惊墨的手,说:“我是你的盾牌,我本来就在战场,除非你只当我是花瓶。”虞惊墨垂眸看他,薄唇轻启:“你不是花瓶。”田阮棕褐色的瞳仁在夜色里温润透亮,“所以有些时候,我必须为你冲锋陷阵。我也是男人,我不怕。我虽然只是有些小聪明,但这世上愚人更多,我能对付的。”虞惊墨反手握住青年细长微凉的手,“好。”田阮说动了虞惊墨,打从心底开心,忽而听到不远处有汽车熄火的声音,绑匪骂骂咧咧,紧接着,全副武装的武警打着强光手电包围匪徒。枪击声响起。保镖们从各个地方冒出来,护在虞惊墨和田阮周围。田阮对保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拉着虞惊墨就要躲进厂房,空中忽然传来螺旋桨的嗡鸣,一架白色直升飞机缓缓降落。“”田阮问,“虞先生,你准备的”“不是。”虞惊墨淡漠地注视着直升飞机,从型号判断,是私家飞机,他也有一架。但隔着海洋,不可能飞过来。不多时,戴着飞行头盔和夜视镜的飞行员跳下来,走到田阮面前,说:“两位先生,先离开这里吧。”“是谁派你来的”虞惊墨问。“杜夫人。”原书里的杜夫人只有一个,就是杜恨别的母亲,她从未出场过,只在杜恨别口中说过几句,比如“我母亲喊我回去吃饭”“我母亲也喜欢收集邮票”“我母亲爱好广泛,办了一个画廊”等等。田阮无比惊诧,杜夫人派飞机来接他虞惊墨婉拒:“不必了,多谢夫人好意。”飞行员:“可是这里很危险。”“危险已经解除。”虞惊墨看了眼亮屏的来电,接通,“好,我和我夫人现在过去。”飞行员为难:“可是这是杜先生的吩咐。”虞惊墨对田阮说:“走吧。”田阮:“嗯。”飞行员:“……”保镖们连忙跟上,路过飞行员说:“嘿,外国佬,我们先生和夫人就是love love”田阮脚下杂草一绊差点摔倒,被虞惊墨稳稳扶住。田阮羞恼地说:“回去就处分他们,失职!”虞惊墨:“嗯。”保镖们:“……”接下来他们就跟鹌鹑似的,一个个缩头缩脑,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努力和空气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