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六月份, 田阮加入了翻译社团。翻译社团的团长名叫艾歌,是个打扮干练、做事沉稳的小姑娘,她对田阮说:“你在歌剧社团和文学社团的事, 我有所耳闻,希望翻译社不会重蹈覆辙。”田阮表示:“翻译社的门槛那么高, 我相信团员们都很靠谱。”艾歌只说:“他们都是普通人。”田阮去和这些所谓的普通人见面, 最低阶的也是父母双双大学教授, 早在两年前就考了雅思。“……学长学姐们好,我叫田阮。”田阮老老实实地打咋呼。“久闻大名。”他们笑着说。然后艾歌就丢了一篇英文原稿给他,说:“明天把翻译交给我。”田阮当天回到家, 就开始研究这份遣词造句都很讲究的稿件,因为用到的专业词很多,他一时把握不准释义, 就去请教虞惊墨。虞惊墨将稿件大致扫了一眼, 随口说:“liable和responsible虽然意思相近, 但liable常指法律上的责任, 是被动的。而responsible更侧重道德、职责, 是主动的。”田阮豁然开朗,又请教了几个问题。反正也不急,他一边用纸笔起草翻译稿, 一边问:“虞先生,许家那边怎么样了”最近都没听到许冰漾的消息, 田阮差点忘了这号人。“警方最近加大了扫黑除恶的力度。”虞惊墨淡淡地说。田阮一愣, “那许家被扫了吗”“就算没被扫,恐怕也是重点关注对象。”田阮点点头, “这么说,许冰漾应该准备要跑路了。”虞惊墨:“那他只能往一些小国跑。”田阮一点就通, 欧洲是杜恨别的大本营,想要在他眼皮底下逃之夭夭,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现在的许冰漾肯定及其无比后悔捅了杜恨别这尊大佛,就是想送走也不是不能够了。暂时不用管这个反派了,相信暂时也蹦哒不出什么,田阮专心投入学期末的考试周中,以及社团活动。翻译社的不像其他社团那么活泼,没什么存在感,德音一百多个社团,翻译社人气排名在七八十之外。这反倒让田阮放心,那些乱七八糟的社团活动,比如歌剧团的彩排,文学社的读书会,还真让人有些吃不消。田阮更喜欢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享受中外文字的熏陶。让他意外的是,奚钦居然也会参加翻译社的活动,艾歌是他是半个团员,而且学生会成员有特权直接参加任何社团。田阮不可思议地重复:“……学生会有特权参加任何社团”艾歌:“没错。”田阮:“那我拼死拼活拿到三门小语种的9分算什么”艾歌:“算你头铁。”田阮:“……”奚钦拿着田阮的翻译稿细细查看,语气悠闲:“让你看学生会成员守则,你自己不看。”田阮只觉损失了一个亿,果然人不能太自信。想到虞商也没有提醒自己,顿时更气了,回到教室就瞪着便宜儿子。虞商:“你得眼疾了”田阮:“学生会成员有特权直接参加任何社团,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虞商木着脸:“告诉你不是更加无法无天。”“什么无法无天我又不是闯祸精。”虞商不置可否。田阮使劲瞪他。路秋焰来了句:“你就是把眼珠子瞪出来,他也不认为自己有错。”田阮觉得有道理,懒得瞪了。虞商一本正经:“路秋焰,我们放学后谈谈。”路秋焰一怔,找笔的动作一顿,“谈什么”田阮送一支笔给他,“谈恋爱”“……”虞商:“谈话。”路秋焰若无其事地拿过笔,抓住田阮的手,在他手背三两下画了一只小乌龟。田阮:“……为什么不画兔子”路秋焰:“加上你,不就是一龟一兔。”田阮顿时觉得小乌龟也变得可爱起来,“谢谢你呀,我很喜欢。”路秋焰像是在看傻子。汪玮奇进教室看到田阮手上的这只小乌龟,就问:“你画这个干什么”田阮:“这事路秋焰给我的护身符,很灵的。”“真的吗”汪玮奇有些怀疑,但想了想还是咬牙说,“我最近有点倒霉……”“怎么个倒霉法”田阮立即问。汪玮奇哀叹道:“最近都没什么女生和我说话。”“……你这不是倒霉,是常态。”“兄弟,你这话过分了,我之前还是很受欢迎的。肯定是不可抗力,让女生们和我产生了绝缘反应。”汪玮奇言之凿凿,“这样吧,这只乌龟要是真这么灵,也给我画一个。”田阮不放过任何一个商机:“画一只乌龟五百块,不贵吧”汪玮奇财大气粗:“那可太便宜了。只要我的桃花运变好,我画个十来只乌龟都不是问题。”“好啊好啊。”旁听的路秋焰:“……”有钱不赚白不赚,路秋焰这就给汪玮奇手背画了一只更加粗犷的乌龟。汪玮奇拿微信付了款,说:“兄弟,这桃花符要是有用,我还找你画。”
路秋焰:“多谢惠顾。”不知道是主角受的光环作祟,还是这乌龟太丑萌,不出十分钟,亮着手背显摆的汪玮奇就收到了女生们吃吃的笑声。汪玮奇立即和她们搭话,之前对他爱答不理的女生,这时候居然主动找他说话。汪玮奇顿时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满面红光对田阮和路秋焰说:“我操,这符也太灵了!”田阮笑笑不说话。路秋焰就跟看弱智似的。汪玮奇这就把这“乌龟符”灵验的事传扬出去,很快,1班门口就聚集了三四十个来求“灵龟符”的学生。而路秋焰成了风靡一时的“大师”。路秋焰:“……”田阮:“噢耶,小钱钱摩多摩多。”虞商对此无话可说,学生会的人得知此事想来破除迷信,他一个眼神就把人给打发走了。学生会:会长果然很维护路秋焰,果然在谈恋爱!路秋焰莫名其妙的就赚了一大笔,不过对于他家背负的债务来说,只是九牛一毛。这天正好虞惊墨今天较为忙碌,不能来接田阮。田阮放学后无所事事,打算等虞商一起回家,边给虞惊墨发微信汇报。田阮:虞先生我放学了,坐虞商的车回去。虞惊墨:嗯。田阮:虞商说要找路秋焰谈谈,不知道谈什么,希望是谈恋爱。虞惊墨:嗯。田阮:你怎么样,还顺利吗虞惊墨:顺利,不用担心。田阮:想你/亲亲虞惊墨:嗯/亲亲田阮笑得像个傻子,话说和虞惊墨婚后恋爱也有大半年了,居然还这么腻歪,田阮也觉得不可思议。“还不回去”虞商冷淡的嗓音敲在耳膜上,田阮倏然回神。“我和你一起走。”田阮背起小书包说。虞商闻言一顿,“为什么”“老子坐儿子的车,哪有为什么。”“……”虞商说,“我还有事。我爸应该派了车来接你。”田阮当然不会放过吃主角攻受的瓜,睁眼说瞎话:“刘叔的儿子小刘病了,没来。”虞商这就要打电话问个清楚。田阮连忙阻止:“哎别打,小刘得了痔疮住院,他肯定不好意思。”虞商:“……哦。”路秋焰收拾好书包路过,脚步落拓,“果然司机是痔疮的高发人群,经常一坐就是一整天。”田阮硬着头皮接话:“是啊。我们整天也坐着,还是要多动动。”路秋焰看着他似笑非笑:“你和……多动动。”以防隔墙有耳,他没有说虞惊墨的名字。田阮:“……”真的不想秒懂!田阮痛心地说:“路秋焰,你变了。”路秋焰:“和你待久了,芭比也要变金刚,哑巴都能奇迹康复。”“……”现在日头长了,下午四点放学的德音,学生们有足够的时间进行其他活动。路秋焰没有社团活动,他只想赶回家,然后去酒吧打工。虞商想要跟他谈谈,还要跟到他家附近的小巷中。路秋焰把自行车靠在墙上,回过脸说:“你们有二十分钟的谈话时间。说吧。”虞商一瞥田阮,“你回车上。”田阮:“不回。”路秋焰不避讳地说:“没什么他不能听的。”虞商:“……关于最近学生会的传言,你不要当真。”“什么传言”“就是说我们的事的那个传言。”“什么事”“……”田阮思索:“难道是你们谈恋爱的事”“……”路秋焰有些不自然地说:“无稽之谈,值得专门拿出来说”虞商:“我怕给你造成负担。”路秋焰浑不在意:“我能有什么负担,关于我的传言还少吗。”“那就好。”虞商不知该说什么了。两人默默了会儿,田阮看得干着急:“虞商你还要说什么,赶紧对路秋焰说。”虞商:“还有……”话音未落,只见五六个流里流气的人走来,为首的赤着纹身胳膊,趿拉着夹趾拖鞋,一身夏威夷花t恤花裤衩,嘴里叼着烟,眼梢吊着,看人时自带一股鄙夷:“路秋焰,让你准备的五万块钱,准备好了吗”田阮抬眼看去,原以为是高利贷,不料路秋焰来了句——“你谁”路秋焰斜乜那几人,脸色平静,想来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