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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撞破(1 / 1)

上京的春日比起荒芜一片,风吹常年吹拂的玉横关,要显得更加热闹许多。夜色婉转,风含香气。以至于让人常常忘记,那待了许久的玉横关,是何模样。肖从章如今回来上京,虽说是高官厚禄,人人敬仰,在忙的比从前更甚。他虽出身于上京大族肖氏,却又并非肖氏人,乃是当年肖老将军自战场捡来的遗孤,收养的义子。明明本该是无牵无挂之人,但总能被诸多俗世所牵绕,摆脱不了又制衡着他的肖家,听命顺从的皇权,还有诸多压倒在他身上的责任和期待……这世间,能读懂肖从章的人,少之又少。今日算是已故肖老将军的忌日,肖家人不待见肖从章,是以回到上京后,肖从章并没有到肖家去探望,两方好似默契的,互不干涉。肖老将军乃是名将,他故去后,肖家为他在长华寺中立了功德碑,受百姓香火。肖从章今夜带人来此,便是为了悼念肖老将军,他的义父。上京中危机蛰伏,人人都可以为了自身的利益互相伤害,在这里,便是连最底层的耗子,都要夹着尾巴走路。明明繁华无比,宛若天上京,极乐界,却比不得在军中快意,潇洒自由。总有人不喜欢这样的地方,但因为身负责任,很多时候,谁都没有选择。夜晚郊外的风声更加微凉,露水深重,半轮悬月孤冷的挂在山峦一角,魏岭站在马车旁,双手抱胸,面上一脸困倦,神色懒怠的似乎在等着谁。一双眼尾微挑,眉目含情的眼眸时不时冒出一点酸涩困倦的泪水。直到再一次的抬头,才看到山门外的小径口,出现影约一行人。肖从章同林修正在同身边一个老态龙钟的和尚行礼告辞。老和尚面容含笑,在花白的胡子和眉毛遮掩下也能看清面上的慈善之意。魏岭站直身,看到肖从章抬眸看过来,猜到他的意思,便抬脚走了过去。老和尚的目光望着魏岭,上下打量了一番,低头说了句佛家话。“魏公子来晚了一步。”老和尚话音带着几分沙哑,意味颇深的说了这么一句。魏岭笑意顿了顿,手中折扇摇了几下,唇角笑意淡淡。“哦?……主持何出此言。”老和尚闻言呵呵的轻笑几声,他对上魏岭探视的目光,又扫了眼旁边肖从章平静审视的神色,想了想,还是说道。“半月前魏亭檐魏郎君在我寺禅礼,偌魏公子早来几步,许能赶上见上一面,他曾有话留下让老衲交代给你。”老和尚说的有几分婉约,目光望着魏岭,神色很是如常,丝毫不觉得口中说的那人,乃是世人所厌弃,当世所苛责的离经叛道之人。佛家待众生,众生平等,皆是如此。魏岭唇角那抹笑彻底消失,眼眸浸了几分寒意。“五叔?他能有什么话同我说?”魏岭说完,又好似能猜到是什么话,发出一声极轻的笑音,颇为复杂“怎么,莫不是这俗家和尚当腻了,要回魏家去?”他盯着老和尚,语气依旧带了点玩世不恭。肖从章扫了眼过来,他才轻啧了声。老和尚不太在意这些,只是受人所托,尽力传达。“非也,魏郎君交代说,他近来会在儋州待上一段时间,盼能同魏公子见上一面。”“见我?五叔什么时候……知道了,多谢主持相告。”魏岭语气本是随意,却又忽然想到了什么,眉间微微皱了一瞬,他转眸同肖从章对视一眼后,改了口。老和尚将此事告知后,便不再多说什么,颔首行了个礼,转身离去时最后说了句“肖将军,今夜您到此的事情,老纳定当按照你我约定,不会告知任何人的。”肖从章朝他微微颔首,目光尊敬。老和尚提灯离开后,魏岭在对着肖从章说出方才的疑惑。“奇了怪了,我那五叔与魏家早就恩断义绝多年,怎么这个时候突然联系要见我?还是在儋州见……此事,将军怎么看?”魏岭口中对魏亭檐的印象无非来自于年幼时。他刚及五岁,他的五叔便同魏家断了亲,具体什么缘由,魏岭也是在长大之后才得知。魏亭檐实在是个冷漠孤僻之人,但当年,却是魏家最是天资聪颖者。五岁能作策论,九岁编书,十二岁便名震五大氏门,天下皆知。这样的人,本该是前途无量,独开宗门的人物。
可偏偏,因为喜欢一个籍籍无名,平庸无比的书生,变得离经叛道。那时的民风不及现在,两个男子之间相爱,天下奇闻也。后来不知他这位五叔同他那位“五叔婶”出了什么事,只知魏亭檐剃发出家,四处行走……想到这些,魏岭心中起了几分难言道明的心思,他垂眸定了定心神,才同肖从章说道。“这些年从未听说过他主动联系过魏家人,他怎么知道此刻我定会在上京?”肖从章方才也是想到这个,他漆黑如墨的眼中闪过几分戾气,随后微微思忖道“既然他知晓我们的行踪,定然会关注我们的动向,你即可去信一封儋州,看看所谓何事”魏岭点了点头,应下肖从章的话。心中又无端起了丝丝心烦,想的不明,他有些不耐的叹了声,转身往马车走去。边上的林修见两个人聊完了,一头雾水的问了句。“不是,将军你跟军师聊的谁啊,我怎么没听说过……是武官吗?”肖从章负手而立,侧眸扫了他一眼,目光冷淡。林修被这一看愣了愣,张了张嘴不明所以。“让你派人监视好盛宁一事,事情如何了?”等同于突然被上级问话,林修结巴了一下,缓过身来才小心的点了点头。“盯着呢,眼下没什么问题……”能有什么问题,人正经的盛家公子……林修说这话也是心虚的,近来他都忙着找团团,虽说将军说它眼下很安全,但一日没见着,他不是着急吗,这盯人的事情,便一下顾不得那么多……林修心中也是泛着嘀咕,不懂肖从章到底在疑心什么……垂头丧气了一秒,忽的脑中想起什么“啊不过”林修艰难的笑了下,顶着小心翼翼的神色,朝肖从章压低了声音道“前两日暗探来信,那伙人中有个线人近来频繁游走在各世家当中,身份不知,明日会出现在上京的福来酒馆,请示将军是否要动手将人抓了?”肖从章静静听完,沉默片刻,眼眸微微敛了起来,马车里传出魏岭似笑非笑的嗓音。“怕不是请君入瓮,故意为之?”那伙人自从在玉横关露了一次马脚被肖从章察觉到后,近来一直没有消息,突然来了消息,只怕不是什么好事。“此人有何特征?”“好像是带了个蓝铜面具。”肖从章深思片刻,落下一句。“明日,我们去酒楼看看。”夜色渐深,三人不好再说太多,便启程往都城赶回,一路静寂,无端渗人。……次日晴。清晨浓雾未散,一辆马车便停在了盛府门前,不过半个时辰,盛府院内,便惊起了一片鸟叫声。后院内,傅重峦的院中眼下一片的寂静。傅重峦一身雪白里衣,两眼好似带着凛凛冷光,朝院中缩在柱子后面的人望过去。白义在一旁宛若自闭的鹌鹑,不敢说话。眼下不过卯时五刻,天尚未亮全,宣词仪便宛若抓鬼一般早早过来寻他,无端在院中将傅重峦吵醒后,便有了先前这个场景。刚睡醒的傅重峦眼下一片乌青,明显睡的不好的神色,加上常年雪白的面色,更添几分病态,发丝散乱在脑后,偌忽略此刻想要杀人的神色,倒仍旧是位俊秀公子。盯了宣词仪一会,傅重峦气笑了,他走回屋里在窗边榻上坐下,倒了杯冷茶醒神。没一会宣词仪便溜了进来,面上带笑,唇边是若隐若现的犬牙。“大清早过来找我?怎么,想我死的不够快?”傅重峦放下杯子,望着宣词仪的目光中带着克制。默念数遍这是盛宁的朋友后,才勉强冷静。宣词仪在目光的注视下虚假的笑了两声,随后神采飞扬的同傅重峦说道“今日福来酒楼请了春喜戏班子唱戏,便想邀你出门去看看,这不是怕来晚了你不愿同我去嘛……”傅重峦压抑在喉结的怒气化作一声气音,被他第二次气笑了。余光瞟了眼天色,太阳都没起来,原本身体虚弱习惯晚起的傅重峦这会只觉得额角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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