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他忙解释一通,接着又催裴椹:“你快回去吧,我自己回军营就行。要是丁宗他们有了消息,我及时差人来告诉你就是。”
说完抬起手,闻闻衣袖,又庆幸道:“还好咱们没喝酒,你娘子应该不至于不让你上床。”
裴椹:“……”
第69章李禅秀之前问过裴椹, 也知道宣平又带人去烧粮草的事。
回到主屋后,他同样想先等一会儿消息,等确定宣平他们平安回来了, 再休息。
于是他点起油灯, 坐在桌旁边制桑皮线,边想一些事情。
这几日战事不断,伤兵骤增,他之前备下的桑皮线又快用完了。还有, 听说洛阳、长安两京被流民围困, 不知身在洛阳的父亲如今是否安全。
梦中父亲就是在洛阳被乱军攻破时, 趁乱离开圈禁他近二十年的地方。但洛阳城破,又是一场生民涂炭, 血流成河……
李禅秀按了按眉心,不知是灯光太暗,还是白天忙碌, 太过疲倦,他忽然觉得眼睛有些干涩酸疼。
按了按眼周穴位后, 他吹熄灯, 决定先上坑躺着,闭眼休息一会儿。
但大约是白天确实太累,原本没打算睡的他, 躺到暖热的炕上, 只闭目不到片刻, 就陷入沉沉梦乡。
……
裴椹送走杨元羿后,又在院中独自站一会儿, 才转身往主屋去。
许是被杨元羿那番话影响,迈步时, 他抬起的脚迟疑停顿一下,随即又坚定落下。
那是他的妻子,他晚上本就该和对方一起休息,若不回去,岂不被对方瞧出端倪?
何况他又没喝酒,只是和友人一起吃饭时稍微多聊……好吧,确实不是稍微多聊,而是聊到快半夜。
但他堂堂裴将军,纵横沙场、浴血奋战,面对几十万的胡人大军时都没怕过,何故心虚,怕家中的柔弱妻子?
他现在又不是失忆时,脑子不灵光,被妻子哄得团团转的裴二。
这般想着,他轻咳一声,定了定神,终于掀开卧房的厚重门帘。
走到床边,却忽然怔住——
窗外朦胧月色透过窗纸照进,让视线隐约能看到火炕上的情形——两床绣鸳鸯的新被叠成筒状,并排放在炕上,中间楚河汉界分明。
而他的小妻子睡在靠里的被筒里,被子边缘只露出小半张秀丽的脸,眉目轻闭,睡颜安静,乌黑的发柔顺披散在枕侧。
裴椹微僵,怎么……还分被筒睡了?
虽然在他记忆中,他们新婚还不到一个月,回家一起睡的次数不多,但在他能想到的画面中,都是他抱着妻子一起睡——比如新婚的第二日醒来,比如今日清晨,都是睁开眼就看见妻子被自己紧紧拥在怀中。
尤其今晨离开时,因为自己将要出征,心中依恋不舍,还轻吻了一下对方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