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外的流民聚住地有三处,离兵营最近的一处离县有十二三里,位处在去兵营的必经之地。这个聚居地里住了约两三千流民,他们住的窝棚还是荀贞调部卒协助郡县里帮忙搭建的。
每次去兵营的时候,荀贞都会路过此地。
今天又路过时,他特地令车夫停下车驾,从车窗里往外眺望了会儿。
时已近傍晚,寒风中,一轮红日西沉,天空晚霞灿烂。
不远处是个亭舍,亭舍前丈余高的华表乌黑肮脏,也不知多久没有清洗了,冷清清地耸立在路上。乡路两边的沟壑里杂草、灌木丛生,这边是空无一人的荒地,那边即是一大片、一大片的低矮棚屋。在棚屋区的周边,遥见些身着吏卒服色的人,或按刀循行,或坐在树下歇息。
戏志才在荀贞的对面坐,两人望向窗外的目光正好交叉,一个是往前边兵营的方向看,一个是往后边县城的方向看。戏志才的目光凝固到了一个位置上,对荀贞说道:“中尉,你看。”
荀贞扭头向后,顺着戏志才的目光看去,见十几个民夫推着四五辆堆积得高高的平板车从棚屋区里出来,一个黑衣高冠的吏员跟在车后。尽管距离较远,而且两辆车上均盖了席子,可也能隐隐看到露出席外的手、脚。不用说,这两辆车上装的必是死去的流民了。
“相府的檄令已经传到乡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