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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世界番外3:新一年(1 / 1)

('现实世界番外3:新一年新一年的开始,免不了……夜班。顾纪景倒是无所谓医院的排班,本地人无所畏惧,没饭吃还能点外卖。唯一的遗憾,是澜澜心心念念的跨年。他不能陪她。慕安澜倒不太了解他悲春伤秋的少男心事,男人没空,她约起了女人,攒了个小局,在家附近的清吧跨年。约的挺有名的清吧,网上说那家的调酒师酷得超前。她准备一探究竟。离家近唯一好处,穿着厚厚的外套,避开拥堵的车流,一路步行。慕安澜来得很早,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先点了一杯绿绿的西洲,薄荷混乳清的爽口小甜酒,小口地抿着,等朋友慢慢来。“……我要疯了,该死的,转了三圈也没车位!”林渡渡在小群疯狂发语音,“杀人了,B市人怎么这么多,大家年末都不上班上学出来找乐子吗?一分钟才走三米,这就是大城市的马路风采吗?”慕安澜优雅地打字:你不然把车停我家的小区,顾纪景的车在医院,可以停他的车位。她甚至提供指路视频。林渡渡还在抓狂,“天啊你家离那1.2km我会走死!”她还在打字:那你堵吧。挤地铁的人,稍微早一点。陈忆珂是第二个到的,地铁站离清吧直线距离五百米,虽然人挤人,还算好走。点酒之后,幸灾乐祸:节假日出行避免开车。林渡渡:“该死的年末!该死的元旦假!”最终屈服,绕了一圈去停顾纪景的车位。很多人出来跨年,慕安澜提前了一个月约的位置,到八点十分,还是感慨室内能容纳的人流量。……全世界的情侣、好朋友,都挤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隔壁桌在接吻,她们桌在边喝酒边谈男人。她安静地闭嘴。讲失恋史没什么好融入的……毕业分手、异地分手,似乎是人类长大的常态。店内的音乐在放《她来听我的演唱会》,陈忆珂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为什么不能等等我?”迟到大王林渡渡看得咋舌,“……恋爱原来是这么可怕的东西?”慕安澜稍微找到一点同感,“男人都比较现实?”顾纪景也是……她不懂事的时候也想知道,他为什么不能等等我。今夜的歌单是失恋场。有人拿着店里的麦克风,大说特说。说她和已经分手的男朋友最后一回旅行,玩完这个城市就断联。可在旅途开始的第一天,他不辞而别,留她一个人,在异乡的酒吧买醉。陈忆珂接过话筒,也开始讲。讲她没开始没多喜欢这个男人,可跟他分手还是难过,越来越难过,世界只剩难过。边讲边哭。于是林渡渡问慕安澜,“你竹马出国那会,你也天天以泪洗面?”慕安澜:“……没到这个程度。”她也难过,那会有高考要熬,冲淡了当时的痛苦——考试更痛苦。熬过之后又有新的关卡要闯,好像没分多少时间留给她难过。现在回想,也不难过。时间像大水流,哗哗冲走了很多杂质,残留下来的都是硬的、坚固的东西。她听了一会,不想浪费精力共情别人的难过。人是越长大越冷漠的动物,不愿被情绪左右,所以变得冷漠。披了大衣去阳台吹风,走之前,点了一杯果味重的酒,酒精减半,兑了一点雪碧,气泡很足。一口下去,冲淡了难过的情绪。这是慕安澜今晚的第二杯酒,她对自己的酒量有一点底,进入微醺状态,还能再喝三四杯。十点前后,她发消息给顾纪景。——下班来接我。他不算忙,温温柔柔地发了一条语音:“可是我今天夜班,澜澜。等我下班要到明早。”“那我去等你,好不好,顾纪景?”顾纪景的语音电话拨了过来,他说“好”,“困的话还能在我办公室睡会。”“……你呢?”“我值夜班的时候都睡不太着。”风吹得脑袋有些疼,她吸了吸鼻子,鼻音牢牢地收录到他的耳朵。“澜澜在室外?”她“嗯”一声,“我在阳台吹风。”“别把自己吹感冒了。”“我有分寸……等一会就进去了。”“嗯。”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点无奈,混响很好,估摸着办公室没什么人。慕安澜突然说,“你怕不怕?”“还好,习惯了。”“今天家里炖鸡汤……我应该让王姨给你送点的。”王姨的老家在G市,法定节假日前的最后一顿,惯例杀鸡杀鸭。“没必要让她多跑一趟。”他好像在笑,“澜澜今天给科室点了蛋糕,很好吃。”“……我挂了。”她体感自己的耳朵开始烧,酒精慢慢作用,人都飘飘然,“结束了我去找你。”“走不动就打个车到住院部。”顾纪景说,“行程分享给我,到了我下楼接你。”“嗯。”她挂了电话。有人倚在门背,“那么甜,第二场还要赶着去见男朋友。”慕安澜一本正经地纠正,“未婚夫。”她晃了晃左手,无名指的钻戒很亮,粉钻的质感仿真。一眼,懂行的人看透,“假的,咱们高中的天才少年就那么抠?”她睨了一眼林渡渡,“真的放在我家的保险柜。”后者无语,“……你是真爱。”“真的三十万刀,我真怕在路上被人抢了,底裤都不剩。”林渡渡:“……”慕安澜:“噢,他这几年赚的所有钱。”“理解你为什么结束还要找他,真舍得啊。”“舍得什么?”“钱啊,虽说有汇率,算下来真让人心痛。”慕安澜笑出声,“所以感觉有点,格格不入。”顾纪景是不一样的。“幸福女人跟她们没什么话讲。”林渡渡被冷风吹得一抖,“陪你吹五分钟,再久老身子骨也受不了。”“不用了。”她说,“我准备进去。”*年轻人很容易打成一片,苦诉得七七八八,和隔壁的几桌拼了起来,叫了几瓶动力火车兑一升雪碧,玩骰子,猜数字。长着一张不算纯良的脸,慕安澜真真假假混着叫,表情真挚,倒是没人在后面开,躲了几个回合的酒,被回过味觉得不对的好友换了位置,专门在后面开。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被喝多的自己人黏住,免不了喝了几杯。陈忆珂醉得不行,林渡渡看不下去,把她搬到一边,架不住还是要喝的架势,使了个眼色,“倒点雷碧给她。”酒精作祟,说了一点自己的事,加了好几个人的联系方式。时间终于来到十一点,慕安澜的头开始晕。几个女生也跟着说不行,倒在沙发上抱着手机发信息。有跟朋友说“其实我一视同仁爱着所有人类的”,也有迷迷糊糊说梦话,梦话是“mama我爱你”的。林渡渡的酒量比慕安澜好点,踢了她一脚,“你家密码。”“……嗯、临时的是顾纪景生日,或者你试试我的生日,好像是密码之一?”“你别醉啊,我能带一个人回去已经很厉害了,再多搬不动。”“不要你管。”她说,“我去找我老公。”说“老公”的时候,特别骄傲,嘴角微弯。一副得不行的模样。林渡渡呛她,“恋爱脑。”慕安澜撇嘴,“我才不是,顾纪景是。”“喝醉了。”她确信。作为慕安澜的好朋友,林渡渡有顾纪景的联系方式,就算没有这一层,和顾纪景当过一年高中同学,林渡渡也能通过班群联系上他。出于好心,给他发了一条。——你家还有空位吗,担心几个醉鬼的人生安全,准备搬运到你们家安置一下。他回得很快:2302,密码是澜澜生日,辛苦。林渡渡:或许酒味会很重?顾纪景回:我家常年没人。“……噫,你和他同居了?”醉鬼嘟囔着说“没有”,“陪睡算什么同居……天亮他要回去的。”林渡渡:“……”醉得厉害。好友受不太了,又开始私聊:我先给你老婆叫个车过去找你,发个定位。顾纪景发了B大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的定位。“嘶——”看着不到五公里的距离,林渡渡感慨,“难怪喝醉都要找他。”这一片区都在堵,反而是慕安澜他们家那边路况好点。不得已,清醒的人带着一片人,晃晃悠悠去富哥富姐家打地铺。大学城唯一优点,快到零点周围仍然热闹,路边摊在摆,陈忆珂看到糖水摊走不动路。“……他最喜欢给我买香芋西米露了!”恋爱脑说,“要给我老公带……甜酒汤圆,暖一暖。”林渡渡一个头两个大,“买吧买吧,活妈。”汤圆煮完,附近也有能叫的滴滴。陈忆珂边哭边喝着西米露,跟她们回去的两个女生也点了单,开始第二顿。林渡渡在叫车,慕安澜蹲在路边打字。零点整,慕安澜给顾纪景发:新年快乐。她不想煽情,看着时间重重地往后跳了一年。不知道哪里的音乐,在放十几年前的歌。慕安澜觉得不老,小时候刚知道电脑,偶尔点进音乐排行榜,歌手的相关推荐,很冷门的一首。他合时宜地唱。“如果见你 也许会伤心完结的故事何苦有续拒绝见你 是怕煽了情原谅我最后一次狠心”——其实我真的好在乎你。被煽情到,她在顾纪景的聊天框上发。只一秒,他的消息透着确定:喝醉了。她改用语音和他说话:“有点……我头好晕,顾纪景……”他的电话又一次拨来,慕安澜秒接,“不舒服……哥哥。”小摊摊主在喊,“美女,你的汤圆好了。”她说“打包,要两份餐具”,转头和他嘿嘿笑,“我给你打包了汤圆,老公。”顾纪景:“嗯,乖宝宝去找,你朋友里比较清醒的一个,让她给你打车,到医院里。”她“嗯嗯”两声,叫渡渡,“我男朋友想我了。”林渡渡:“三百米,一分钟,活妈,车牌3699。”声音很大。慕安澜问,“听到了吗老公?”“听到,别挂。”顾纪景实在不放心一个醉鬼离开他能覆盖的范围外,尽管现在能覆盖的只有声音。她的呼吸比以往更沉,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嗯。”仿佛贴着他的耳朵,她轻声说,“我会因为你的一些话而觉得不开心……更多是、觉得我们现在还在一起真好。”絮絮叨叨的。“虽然时间越久……会偶尔不想说话。”“……你对我好重要,在渡渡之下的重要。”出租车在边上停稳。慕安澜拿了汤圆,护在怀里。“为什么在渡渡之下?”她听到他温柔的提问。报了手机尾号,她老实地坐在后座,“因为……是好朋友的份,我们是好朋友,对吧,顾纪景?”“……嗯、对。”顾纪景的声音有一点哑。慕安澜觉察到他的一点点不开心,她继续说,“但是……实际你是比她重要的……男朋友。”喝醉的后果慢慢体现,不晕车的人,突然开始不习惯正常的汽车行驶。她降了车窗,有点想吐。咬着下唇忍耐。“很快的。”司机扫了她一眼,“下个红绿灯拐弯,十分钟。别吐我车上,meimei。”慕安澜:“……嗯。”电话那边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像他从病房过道走到电梯间的长度。“……你别急……咳…顾纪景。”“你不要说话,深呼吸看看窗外,我带了话梅,在医院门口等你,不要让司机拐进来了。我去找你。”*司机开得比往常更快。顾纪景站在路边,穿着一件薄薄的单衣。慕安澜不知道他等了多久,冷风把她的晕眩吹散了三分,下了车把汤圆往他怀里一塞,出租车逃命似地驶离。她跌坐在顾纪景怀里,拿着他提前准备好的垃圾袋狂吐。有人耐心地拍她的背,“……我就知道。”身上都是呕吐物味,还有酒味,吐完的人不能再嫌弃地皱眉,围观着男朋友把垃圾袋绑紧,扔到它该回归的分类点。洁癖发作地擦了擦手,扔掉湿纸巾团。一手拎着被风吹冷的汤圆,另一只手,绕过去牵她。她问,“我是不是特别麻烦?”顾纪景说,“习惯了。”大晚上的,被放置了一夜的难过情绪终于发酵胀大。慕安澜难过地哭了出来。热热的眼泪滴在他的手背,才被察觉,“……我走快了?”她摇头。“我冷落你了吗?”他又问。她依旧摇头。“……那为什么?”顾纪景低头,脸颊蹭在她的脸上,挤走了一点眼泪,“哭得那么难过?”他的声音很闷,“像……想跟我分手一样。”“……我好麻烦。”慕安澜的眼泪不要钱的流,“我自己都受不了……呜呜……我听她们说了一晚上……没有自知之明就要被分手、好像做什么都是错的……顾纪景……我不想分手…如果你要分手……也不可以说……只能是我把你甩了……”顾纪景:“……分个屁。”慕安澜:?“你哭如果是这个理由。”他很暴躁,粗糙地揩走她的泪,“我和你未来的婚姻状况只有未婚和丧偶。”“不嫌冷就继续站着哭,楼上的暖气还没停。”他清楚她什么时候要哄,什么时候要用激将法。“我办公室还有一袋烧rou干,再哭你一口都没得吃。”眼泪立刻止住,醉鬼磕磕巴巴地说,“顾……顾纪景、你不能这样……我给你带了汤圆的……”小脸皱巴巴的,“我要陪你到七点……我饿肯定要吃东西的……”“是啊,醉鬼澜澜喝醉了都知道过来陪我值班……她那么好,为什么不多信任自己一点?”慕安澜:“……”她嘴硬说“我有”。顾纪景说“你没有”。“……”“我的感情经历至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风呼呼地吹,他的声音有点抖,又很坚定,“不是你,就不行。”“呜……呜呜……”她干嚎两声,“顾纪景我要饿死了……”他好懂、好讨厌。在慕安澜的世界观,自负和自卑同源。前脚理直气壮地炫耀他是我老公,不妨碍她后脚可怜兮兮地自我厌弃,觉得自己不好……他会腻。“饿死了还在冷风天傻站着不走。”他无语,“现在是负二度,jiejie。风都快把我吹傻了。”她上车他就起来了,充满细菌的白大褂随手一脱,直奔楼下。“跑回去吧?”酒醒了三五分,她嘟囔着,“不然你把我背回去?被大胸压着应该挺暖的?”“……行。”顾纪景认命地蹲下,“上来。”慕安澜:“好的老公。”她跳了上去,健身的成果很好,他的背肌好宽。她嘤嘤呜呜地乱叫,小腿在他的腰侧轻晃,“呜呜……老公体格好好好有安全感~”顾纪景:“……”现在是真的正常了。她的作劲一阵一阵的,还挺可爱。零点已经过去,新的一年伊始,后背沉沉的,让人心安。和在一起的学生时代不太一样。成年前的跨年夜,他只能偷偷摸摸地翻窗,蹲在手机前度过旧年的最后一秒,伴着吵闹的烟花声,在新年的开始,互说“新年快乐”。祝福之后,还要问一句,“……可以留宿吗?”她无一例外会说“回你自己家”,然后他叹息着翻窗回去,整夜都被吵闹的烟花声,烦得睡不着。一路背着她回到住院部,被惊醒的护士围观了正着。她用口型问,“顾医生……这是……”“女朋友。”顾纪景小声地说,“放假过来陪我值班。”醉鬼已经睡了,呼吸小小地喷在他的颈,有点痒。她不算特别能熬的类型,折腾不了就犯困,睡眠质量好得离奇。背着人回了办公室,黑色的羽绒服挂在门背。把她放好在桌子上,顾纪景扯过他的衣服,盖在慕安澜身上。取暖器运作着,把空间烘烤得温暖。他换上自己的白大褂,坐在她的对面,安静地盯着她的睡脸。……这样就很好。她近在咫尺,触手可及。美好得像个不真实的幻梦,让人舍不得分手。汤圆彻底冷了,他吃了一个,冷却的糖水结了一层,腻在舌尖,坠着难以形容的垢。不算美味。也算应景,不知道哪个地方的习俗,会在新年第一天,吃一口汤圆。离下班时间还有一段,他久违地想开窗通会风,又怕她冷,一条小缝开了十秒,匆忙关掉。“真会给自己添麻烦……”能预想到白天上班的老师同事会用多揶揄的目光打量她,开玩笑说“看不出小顾是个情种”。顾纪景还是有些高兴,此刻,她在他身侧。“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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