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你不是凌然“凌然，凌然……”肖乐知突然从梦中醒来，熟悉又陌生的房间，还是一股熟悉的栀子花香扑鼻而来，肖乐知起身，房间的墙角的灯竟然慢慢亮起，灯光柔和，让漆黑的房间慢慢明亮起来。肖乐知认真地环顾四周，看着这个宽敞明亮的房间，靠近窗台的一盆栀子花特别显眼，她心里默念道，“这里，我好像来过！哦……这里是我的房间……我……”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肖乐知下意识问道，“谁啊？是妈妈吗？”“是我，凌然！”门外传来温柔的声音。肖乐知一听是凌然，开心地喊道，“你进啊！”凌然端着一碗热腾腾地肉丝面进来了，他将面放在了桌子上，缓缓走到床边，温柔地看着肖乐知，“饿了吧？快去洗漱吧？”肖乐知轻轻地点点头，便跑去卫生间洗漱了，她已经和这里融为了一体，她对这里的一切轻车熟路。肖乐知坐在窗前，吃着面条，看着窗外的风景，随口问道，“糖糖呢？”“糖糖去旅游了！”凌然走到肖乐知身边坐下，继续说道，“爸妈带着她，这次给他们安排了一周的行程。”。吃过饭，保姆机器人便进屋来，拿走了碗筷，收拾干净了桌面。凌然说他今天休假，难得休息一天，陪肖乐知到外面走一走。肖乐知看着眼前的一切，她感到很熟悉，也很自然地融入其中，可是一股奇怪的感觉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仿佛又置身梦境。两人走到大榕树下，肖乐知的手指轻轻抚过榕树虬结的树皮，苔藓的湿凉触感让她确信这不是梦境。忽然，树根处亮起一圈淡蓝色的光晕，全息投影在空中织就村史导览图，惊得她后退半步踩在了旁边的花径上，流动的花瓣自动向两侧分开。“小心！别怕！这是新铺的传感路面。”凌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腕上的智能终端正与古树投影同步闪烁，“大榕树现在是可是村里的通信基站，根系连接着整个村子的地下网络。”肖乐知望向延伸向村中的琉璃道路，太阳能板在透明材质下流转着虹彩。几个圆头圆脑的农业机器人正沿着田垄滑行，机械臂探入土壤时，全息屏立刻显示出土质成分。最让她惊异的是远处山坡——曾经荒草丛生的地方，如今矗立着十二层玻璃穹顶建筑，外立面上攀援的紫藤与光伏板交错生长。“那是拔茅地的垂直智慧农场。”凌然指向穹顶内隐约可见的层层绿意，“每层气候独立调控，全年无休地产出有机果蔬。周美志现在在云端管理着月河村三十个这样的农场。”突然远处的高铁飞驰而过，空中偶尔出现一辆飞的起降……现在月河村的新鲜水果蔬菜，通过无人配送系统，能把一小时内送到省内任何地方。”肖乐知和凌然来到了改造后的晒谷场，肖乐知感慨地说道，“凌然，你还记的吗？那时候我们俩一起坐在这边给村民看稻谷，吹风……”凌然一听，心里一颤，微妙的表情马上偷偷藏起来，笑着回应着肖乐知，“当然记得了……”现在这里变成了圆形科技广场。中央喷泉跃动着数据流构成的水幕，几个孩童正用AR眼镜捕捉虚拟锦鲤。在村里人群可能聚集的地方，都有一个医疗舱，里面除了常规的急救所需医疗用品外，还有纳米机器人，想突发心梗便可以用纳米机器人及时救治。突然钟声响起，是大榕树冠中飞出成群的机械鸟，羽翼闪动着金属光泽，在空中拼出“生态会议即将开始”的字样。人群都乡科技广场走来，肖乐知发现童年时玩耍的溪流变成了生态科技展示带。蓝藻机器人正在水底闪烁，分解着污染物；岸边的芦苇丛其实一部分是污水净化装置，那些仿真的“芦苇”都是微型过滤塔。最奇妙的是横跨水面的廊桥，当人走过时，桥面会生长出对应脚步声的光纹。夜幕降临时，全村进入最魔幻的时刻。家家户户的生态外墙亮起生物荧光，路边的储能蘑菇散发着柔和的暖光。肖乐知站在观星台上，透过磁悬浮玻璃穹顶，看见无人机群正在高空排列星座图案。脚下的透明地板突然亮起，显示她正站在整个智慧乡村的中枢位置——深度神经网络在此处连接着每株庄稼的传感器、每个机器人的芯片。“肖乐知，喝杯杨梅汁？a#34；凌然将机器人手中的杨梅汁拿起，轻轻递给了肖乐知。肖乐知抿了一口冰凉酸甜，突然注意到杯子身上浮动的生产溯源信息：光照时长、土壤ph值、采摘机器人编号......甚至能看见果实成熟时的360度影像。晚风送来栀子花的香气，肖乐知看着远处的大榕树，看着如今的拔茅地，心里开心，可是突然心里莫名地难过，她轻轻拉了一下凌然的一角，说道，“我们回家吧，我想去找外婆和舅舅……”凌然突然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问道，“肖乐知，你又想起来了？”肖乐知有些摸不着头脑，继续问道，她本想问外婆和舅舅去哪里了，可是到嘴的话却又忘记了，她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了，于是轻轻说道，“我累了，回去睡吧……”凌然早已经习惯了妻子的时而糊涂时而清醒，这样带她闲逛着，介绍着场景，他已经做过无数次了……第二天，肖乐知想找自己的相册，高中那时拍下的照片，她突然想看一看。她在抽屉里翻看，看到了她和凌然的结婚证，她翻开认真看着凌然和自己的名字，心里甜甜的……
她看了好一会，将结婚证放回去，然后又随手翻了翻开一看，是户口簿，心想，怎么把户口簿放的如此隐蔽……她缓缓翻开户口簿，看着户主周大兵，心想，难道凌然已经将户口也转到姑姑家了？她一刹那的疑惑在心中闪过，便继续翻看，翻到第四页……肖乐知瞳孔放大，表情震惊，脸色泛白……因为她看到了两个名字，一个是“周天恩”，一个是“凌然”！然后便是那显目的三个字“曾用名”，这一栏是“周天恩”！肖乐知的手开始发抖，她不敢相信，她又往后翻了一页，便是“凌兮”，她再往后翻便没名字了。肖乐知又翻回周天恩那一页，她看着“曾用名”——“周天恩”，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心里不停地反问自己，凌然不是凌然，凌然是周天恩，周天恩为什么要变成凌然？我的凌然呢？她不停地想着，头又开始痛起来……往日的那些记忆瞬间像狂风暴雨一般涌进她的大脑……她又想起来了，她的凌然早就不在了，还有她的外婆，她的舅舅……肖乐知起身，往屋外冲去，刚出门时，碰到了“凌然”回来，凌然一把拉着肖乐知，看着肖乐知的神情，焦急地问道，“你怎么了？”肖乐知回过头，缓缓将“凌然”的手拿开，眼泪又掉了下来，抽泣地声音，哽咽地说道，“你不是凌然！周天恩……把名字改回来吧。”肖乐知没有问为什么，因为心里的答案清晰……周天恩顿时惊恐，但又瞬间恢复从容，温柔轻声地回应了一个“好……”字。肖乐知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往外走去，她朝着实验室飞奔而去，她要继续使用系统，她要去记忆里找她的凌然……周天恩跟着肖乐知后面，也来到了实验室，他突然情绪激动地拉住肖乐知，大声地说道，“肖乐知，你醒一醒，那不是凌然，凌然已经走了，那些只是你的记忆，你快醒醒吧，难道你要永远活在记忆中吗？”肖乐知听到这样话的，心态再次崩了，这样的话，她已经听过无数次，因为这些年，她一直就这样浑浑噩噩地活在系统的记忆中……因为只有在系统的记忆中，她才能看到她的爱人凌然，才能看到她的外婆和舅舅……她才能一直看到活着的凌然……周天恩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滑落。他轻轻抱住肖乐知，心中却是一片荒凉。他知道，肖乐知的梦又醒了，可是她又要发疯地入梦，而他却无能为力、痛苦不堪，只能在肖乐知做梦时，成为凌然，让她好受一些……实验室的金属门在虹膜认证后无声滑开，周美雪踩着悬浮代步板冲进来时，正看到肖乐知在记忆舱前与周天恩对峙。“脑波频率异常，建议立即终止记忆回放。”机械女声在实验室回荡。肖乐知赤脚站在感应地板上，苍白的脚踝被记忆舱的定位激光映出蛛网般的红痕。周美雪抬手关闭了警报系统，她腕间的医疗终端自动扫描肖乐知的身体数据，大声喊道，“周天恩，快把小知拉出来！”周天恩一把抱住肖乐知，一向情绪稳定的他，此刻已经崩溃，他祈求着肖乐知，“肖乐知，求你了，醒醒吧！醒醒吧！”肖乐知突然笑起来，突然很平静，同样祈求地眼神对着周美雪说道，“美雪，你们就让我去找凌然吧?a#34；周美雪从代步板暗格取出密封的医疗箱，纳米机器人组成的银色雾气在她掌心流转，“小知，让我们先做个神经修复，好不好？”“修复？我没事，就让我去找凌然吧！a#34；她的瞳孔剧烈收缩，全息屏幕上代表痛觉感知的橙色波形瞬间飙升。周天恩突然划开自己的智能终端，淡金色的全息投影在三人中间展开。那是肖乐知最新的脑部扫描图，代表记忆区的蓝色光点正在成片熄灭。“肖乐知，你看看这个！”他第一次对她提高音量，“你不要再沉溺了？”a#34；沉溺？a#34；肖乐知的笑声像破碎的玻璃，a#34；你们管这叫沉溺？a#34；她突然拍打着胸口，大声喊道，“现在我的身体已经相信凌然还活着！a#34；实验室突然陷入悲伤，变得寂静。某个瞬间，肖乐知恍惚看到二十二岁的凌然和她一起站在领奖台上，举着他们共同设计的首款仿真人机器人图纸，机器人被他们命名为“闯江湖”。周美雪见肖乐知依然坚持，便悄悄激活了应急镇定喷雾。栀子花味的雾气中，肖乐知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小知，我们先回去好吗？你哥回来了，你们多久没见了啊？你难道不想他吗？”周美雪温柔地安抚着肖乐知，希望她能跟他们回去。肖乐知一听周记柳回来了，她自然是想见的，对于外婆和舅舅的思念，早已经全部投入在了周记柳的身上。前几日周美雪给周记柳打电话，告诉他，肖乐知旅行回来了，他便马上申请休假，他要回来，他更是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说服肖乐知，不要再去实验室了，好好过新生活……周天恩抱着肖乐知离开了实验室，和周美雪一起往回走去，他们没有使用科技助力，而是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往回走着，感受着漫步的真实和舒适。肖乐知竟然在周天恩怀中睡着了，刚刚歇斯底里的嘶吼，她早就精疲力竭。肖乐知被周天恩抱回家中，已经睡得深沉，周天恩轻轻地将她放到床上。她的呼吸均匀而平静，仿佛刚才那场歇斯底里的风暴从未发生过。周天恩和周美雪一直守在床前，目光中满是忧虑与心疼。他们不敢有丝毫松懈，生怕肖乐知醒来后情绪激动，又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夜，静得没有任何声响。周天恩坐在床边，目光温柔地注视着肖乐知的睡颜，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肖乐知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怀念着凌然，那份深情让他既感动又心痛。他轻叹一声，伸手轻轻抚平肖乐知紧锁的眉头，希望她能在梦中得到一丝安宁。周美雪则站在窗边，凝视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她的心中同样充满了忧虑，她知道肖乐知对凌然的思念已经深入骨髓，成为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然而，现实却是残酷的，凌然已经离去，留下的只有无尽的回忆和伤痛。她不知道该如何帮助肖乐知走出这片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