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了?”竹羽椿凑近他,她只念了个大概,具体内容其实她也记不清了。
她只看了一遍分手信,看完又喝了好多酒,哭没哭,但喝断片了是真的。刚刚背这么一大段真是为难她了,她连文言文都背地磕磕巴巴,上次能记得这么一大段的现代文还是《与妻书》。
她念的时候不带一丝情绪波动,背书还会紧张,背分手信的时候倒是没什么感觉。
许是喝了酒的原因,她终于解除了那个名为“一和柏预沅说话就脑子宕机”的魔咒,总算能像和普通朋友说话一样和他交谈了。
她此刻清醒地发问:谁会对一段三个月的感情刻苦铭心?
她分手后一直没谈恋爱只是因为她不想谈,想好好学习,仅此而已。
她和她初恋还“网恋”了一年呢。
如果给竹羽椿再多一点时间,她甚至能完全忘记柏预沅的那张脸。
她不是没人追。
高一她一进校和十一班的朋友吃过一次饭,第二天她朋友就告诉她说,班级好几个男生都问她是哪个班的,说她居然能交到这么漂亮的朋友,还能在一块吃饭。
后来竹羽椿就不好意思再跟她一块吃饭了,怕遇到她的同学。
高二的时候,一个普通班的男生跑到她班里问她,能不能和他谈恋爱,那时候竹羽椿正为物理心烦,脑子里一心想着问物理老师题目,随口跟他说了句“我只和年级前十谈恋爱”。
于是在下一次月考完,人家拿着成绩单去找她。说他这次考了物生地组合前十,还算数吗?
但还被竹羽椿拒绝了,说他来晚了,她已经同意和苏霏在一起了。
九班的同学起哄他俩,苏霏(月考考了组合第四)铁着脸,但好在还是给了竹羽椿一点脸面,没否认也没承认。
等竹羽椿下一次造谣的时候才狠狠否认澄清。
“没什么好生气的。又不是别人写的。”柏预沅没什么表情,“当时的我的确不够成熟,是我没处理好自己的事。分手不过是早晚的事。”
他的潜台词是,而且就算我不提分手,你不也想分很久了吗?
竹羽椿没说话,只是抬手和他碰了个杯。
第三局,竹羽椿输了。
“问吧。”
“他后来跟你道歉了吗?”
竹羽椿愣了一下。
“道歉了。”
柏预沅淡淡地点头,好像对她的回答并不意外。
真心话就这么结束了。
她就知道那个男的不会那么心服口服地主动找她道歉,竹羽椿看在他拿了钱也没闹到年级组的份上,明面上也算是接受了他的道歉。
其实话说回来,柏预沅第一次放她鸽子就是因为这个男的。
她那时站在楼梯口等他,五楼人流量很大,她站在那自觉得很尴尬,跟罚站似的,好不容易等到柏预沅匆匆下楼,他好像还没找到竹羽椿就被王俊愚那群人堵住,竹羽椿隐约听到“班主任找你”之类的话,于是她就眼睁睁地看着柏预沅皱着眉又往回走了。她那一刻是生气的。
气柏预沅为什么不先和她说一声再回去。
于是她憋着气就这么站着,然后王俊愚和俩个男生转身见到她就笑嘻嘻地问她能不能看一下她的校牌。
竹羽椿懒得搭理,索性顺着人流往楼下走,期间她只能听到那群男的说什么“美女,给看一下校牌呗!”
她觉得自己被语言骚扰了。
他们也许不是想找她麻烦,可能是因为讨厌柏预沅。竹羽椿想道。
可那群男的追到一楼还特么叫她名字,竹羽椿忍不了了,转身问他:你特么没见过校牌吗?你脑子有病尽快去治好吗?
结果那男的惊讶地指着她和旁边的男生说:我靠,她居然骂我?你听到没?
于是竹羽椿等都没等柏预沅下楼,直接自顾自的走了。
其实现在想想,这哪是柏预沅放她鸽子,是她先不等他的。
竹羽椿直言:“我很讨厌他。”
柏预沅附和:“嗯,我也讨厌的。”
第四局,竹羽椿又输了。
柏预沅主动提议:“要换成真心话吗?”
“不用。”竹羽椿摇了摇头。
“那我能尝尝你的那杯吗?”
就这个?
竹羽椿颤动了下睫羽,点了点头。
到底是谁在大冒险。她心想。
他缓缓从她手里接过那杯白兰地,贪杯似的喝到杯见底,他的动作优雅中带着些少有的急促,竹羽椿看他喝酒也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嗓子干。
“醉了吗?”
她伸手想去用手背贴他的脸,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多暧昧时她想收回悬在半空中的手臂,却不想被柏预沅主动拉过来反握住,她微凉的手掌半捧住他微微发烫的脸颊,柔软中能描绘出他的脸部曲线。
软软的触感,手感还不错。
“有点。”他轻声说。
他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什么,上扬眼睑,睫毛又长又翘,眼眸乌黑中闪烁着片状的光,搞得像谁欺负了他似的。
高一的时候,哪怕竹羽椿知道他有多不容易后,偷偷观察他,也没见过他露出这种表情,就算在高三,这也是头一次这么光明正大的。
可他就算做出这种表情,竹羽椿也知道他其实内心没什么触动,他只是演得好罢了。
第五局,柏预沅输了。
竹羽椿本来不想旧事重提,奈何心里被他勾出了一股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