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方正蹲在兵器架前,手指敲着生锈的铁枪头直皱眉。亮山山寨里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中,他抓起一把豁口的砍刀,“当啷” 一声砸在石桌上:“这破玩意儿上战场,还不如拿烧火棍!”七娘倚着门框轻笑,耳坠上的红珊瑚随着她的动作晃出一抹艳色。她瞥了眼角落里摞着的牛皮甲,补丁摞补丁的模样比叫花子的衣裳强不到哪去。朱方正猛地起身,腰间玉佩撞在桌角发出脆响:“整个亮山就三副铁铠,打仗时给谁穿?给我?还是给兄弟们?”他来回踱步,草鞋在泥地上蹭出两道黑印,“官兵一身铁甲横冲直撞,咱们拿血肉之躯去拼?”朱方正这几日,眉头皱得像麻花,为啥呢?瞅瞅整个亮山,那像样的盔甲,没几副,兵器更是五花八门,长枪短棍,啥稀奇玩意儿都有。他一心想给手下兄弟们弄些盔甲。七娘瞅见朱方正这副愁样,笑着说道:“方大哥,这事儿你别急。我呀,认识些人,说不定能从官府那儿弄来武器。”“你还有这本事?”方正怀疑,你有这本事还来当山贼。七娘指尖绕着发梢,眼波流转:“实话说了吧,我哥哥在东山府东军当差。官府欠饷多年,他们不得不另谋出路你懂得,不过嘛,这可得花些银子。”她故意拖长尾音,朱方正眼睛一亮,大手一挥,说道:“只要能弄到,全给我弄来!银子?那都不是事儿!”朱方正立刻掏出怀里的钱袋,沉甸甸的银子在掌心叮当作响。“只要能弄来兵器甲胄,金山银山我都给!这些算我预先支付的定金。”朱方正将钱袋重重拍在桌上,震得油灯芯子直晃。七娘 “噗嗤” 一笑:“就等当家的一句话,货都是好货,都有八九成新。”七娘得了这话,立马着手联系她在大武国的哥哥。她写了封密信,派手下心腹快马加鞭送去信里说道,自己扶持了个造反态度坚决的朱方正,日后定能给大幽国制造不少麻烦,希望大哥能支援些军备物资。三日后,十辆马车趁着夜色驶入山寨。朱方正掀开油布的瞬间,倒吸一口凉气精铁打造的连环锁子甲泛着冷光,长枪短刃在月光下锋芒毕露。他抚摸着冰凉的甲片,喉头滚动:“好宝贝!”朱方正把这些盔甲兵器,一一分发给各个首领和喽啰。众人看着崭新的盔甲,样式统一的兵器,眼睛都亮了,对方正那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要知道在这古代,士兵有盔甲和没盔甲,那士气可完全不一样。发盔甲那日,山寨比过年还热闹。王虎套上崭新的皮甲,原地蹦了三下,震得护心镜哐当作响:“好家伙!穿上这玩意儿,我能一拳打穿城墙!”赵小顺却小心翼翼地捧着铁盔,像捧着稀世珍宝:“队长,这真给我?”“你不想要,那你还给我。”赵小顺抱得紧紧的傻笑。朱方正得了这批军备,野心急剧扩大,决意下山扩大地盘,好好干一场造反大业,可不想只在这山林里当一个贪图享乐的山大王。朱方正心里透亮,光凭一股子热乎劲儿可不够,得有个明白的章程,队伍才能走得长远,不然就是瞎折腾。这天,朱方正再次把山寨里几个挑大梁的头领都喊到了议事厅。众人一进屋,围坐成一圈,气氛热络中又透着几分严肃。朱方正清了清嗓子,率先开口:“各位兄弟,咱既然铁了心要替天行道,走上造反这条路,这可是条九死一生的险道儿,但也是救天下百姓出水火的正道。不过,咱可不能像没头苍蝇似的乱撞,得有个清楚的目标和想法才行。”林中赶忙点头,附和道:“方大哥这话在理。咱亮山虽说兄弟不少,可没个明确方向,那跟散沙没啥两样。只是这想法咋定,还得方大哥给指条明路。”朱方正目光坚定,挨个扫过众人,缓缓说道:“咱造反,可不是为了自己捞好处,是要掀翻那腐败透顶的朝廷,给老百姓一个太平日子。现在这朝廷,横征暴敛,贪官污吏像恶狼一样欺负百姓,老百姓都快活不下去了。
咱要做的,就是‘替天行道’,救万民于水火!”“替天行道!”众人扯着嗓子齐声高呼,声音在议事厅里撞来撞去,满是力量。朱方正接着说:“这‘替天行道’,可不是嘴上说说。咱得立些严规矩,管着兄弟们的手脚。从今儿起,谁要是再抢老百姓的东西,绝不轻饶!咱的对头是朝廷那些贪官污吏,可不是无辜的老百姓。不光不能欺负他们,还得想法子帮衬着,跟他们同甘共苦。”这时候,李盔头领蹭地站起来,挠了挠脑袋,一脸疑惑地说:“方大哥,我懂你的意思。可咱平常都是靠打家劫舍过日子,现在突然要去帮老百姓,这…… 咋个帮法嘛?”朱方正笑了笑,耐心说道:“李兄弟,这不难。咱可以组织兄弟们去帮老百姓干活儿,像春耕秋收的时候,去帮他们种地收割。要是碰到有土豪劣绅欺负老百姓,咱就站出来,给老百姓撑腰,打抱不平。再把那些土豪的粮仓打开,把粮食分给穷得揭不开锅的老百姓。这样,老百姓能不支持咱吗?”众人听了,纷纷点头称好。武松竖起大拇指,说道:“方大哥想得这么周到,我等佩服。就照大哥说的办,咱这就动手。”他话音未落,山下传来急报陈家庄的恶霸张剥皮又在强抢民女。“来得正好!”朱方正冷笑一声,转头看向列队的兄弟。经过特训的队伍此刻站姿如松,铁甲在风中发出细微的碰撞声。他抬手一挥:“亮山儿郎听令!随我下山,试试这身新行头!”张剥皮的庄子外墙足有两丈高,四角炮楼架着强弩。朱方正带着队伍刚到庄前,就听见里头传来女子的哭喊声。庄丁头目叉腰站在吊桥上,满脸横肉抖得像发颤的肥肉:“哪来的山贼?敢在张爷地盘撒野?”“让张剥皮滚出来!”朱方正催马上前,身后三百甲士齐声踏步,地面都跟着震颤。庄丁头目脸色骤变,强弩手的弓弦拉到一半,竟忘了发射。朱方正指着队伍,嘴角勾起一抹狠笑,“你家张剥皮要是识相,就把人交出来,再开仓放粮!要不然,我们就自己进去拿了”话音未落,庄门突然大开,张剥皮骑着高头大马冲了出来,身后跟着两百家丁。“反了天了!” 他挥舞着鎏金大刀,“不过是群乌合之众……”话没说完,便被眼前景象惊得说不出话。亮山的队伍突然齐声大喝,长枪如林般举起,铁甲相撞的声响如同闷雷。朱方正一声令下,队伍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前推进,每一步都像重锤砸在人心上。庄丁们握刀的手开始发抖,有人甚至往后退了半步。“这…… 这哪是山贼?”庄丁头目声音都变了调,“比朝廷的禁军还齐整!”张剥皮的马突然受惊,前蹄高高扬起,将他甩落在地。亮山队伍趁机发起冲锋,喊杀声震天动地。战斗比预想的还顺利。张剥皮的家丁们丢下武器四散奔逃,亮山兄弟追着他们满庄子跑。朱方正踹开后院门,正撞见张剥皮拽着民女往地窖钻。“狗东西,放开她!”朱方正钢刀出鞘,寒光闪过,张剥皮的发髻应声而断。那恶霸瘫坐在地,裤裆一片水渍:“好汉饶命!我有眼不识泰山……”亮山兄弟打开粮仓时,白花花的大米堆得比人还高。朱方正站在粮堆上,高声喊道:“把粮食分给乡亲们!但有一条 ——”他目光扫过众人,“谁要是敢私藏一粒米,军法处置!”当夜,陈家庄的晒场上燃起篝火。老百姓捧着新米熬的粥,围在亮山兄弟身边直抹眼泪。有个老汉颤巍巍地递上一碗酒:“恩人呐,俺活了大半辈子,头一回见这么仁义的队伍!”朱方正仰头饮尽烈酒,望着山寨方向升起的狼烟,心中豪情万丈。他知道,这副甲胄、这场仗,不过是个开始。但只要亮山的大旗还在,“替天行道” 的呐喊就会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