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阮知道贺兰斯此人有点疯癫, 别看面若好女,实则暴戾恣睢,轻易招惹不得。他也不是没见过贺兰斯将人差点踢残的景象。但时间久了, 贺兰斯总以不着调的艺术家形象示人,田阮几乎忘了, 这也是个凶残的主儿。空手夺枪, 完全就是贺兰斯能干出来的事。“……不开不开妈妈没回来”贺兰斯唱完, 见眼前的门还是紧闭,笑着将枪上膛。守门的两人见状连滚带爬过来欲要阻止,“别!”贺兰斯的手指修长白皙, 在漆黑枪支的映衬下透出淡淡的粉,手背有细细蜿蜒的青筋,食指指尖搭在扳机上,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那两人, 笑得唇红齿白:“看你们吓得, 都快尿出来了。”田阮默默挪到贺兰斯身边。就在这时, 门咔哒一声开了, 露出脸的是一个面色肃然的陌生男子,从黑色制服来看,应该也是个保镖。贺兰斯漂亮的狐狸眼斜乜, 大喇喇走了进去,田阮赶紧跟上。此间会所装修得尤为金碧辉煌, 空间宽阔, 进门就看到窗边的沙发区,两侧的褐色真皮欧式沙发上, 坐着两道高大的身影,其中一端坐, 一翘着二郎腿。“虞先生!”田阮跑过去。虞惊墨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看到他,脸上也是没什么波动,只眸光深了几许,嗓音平静:“今天有事,没能去接你。”“我没事。”田阮快步走到他身边,目光上下梭巡,“你有没有受伤”“没有。”祁烽左手拿着威士忌,右手搂着周顾,扭脸看到贺兰斯,他将周顾往边上一推,勾唇笑道:“nce,你可算来了。”贺兰斯手里转着枪,周顾见状站了起来,若有似无地挡在祁烽身前。祁烽并不领情,反而越过周顾,将喝了一半的威士忌放在周顾手里,张开双臂朝贺兰斯走去。“我可想死你了。”枪口无声地抵在祁烽心口,贺兰斯好笑地看着他。瞬间,五六支枪指向贺兰斯。“哥!”周顾也拿出了枪。祁烽还是笑着,手臂慢慢放下,“那群没用的废物,我就知道拦不住你。你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贺兰斯语气悠闲:“早知道你贩毒,就该趁你小时候就干掉。”祁烽笑出声:“可惜,你已经错失良机——而且你也不是什么正义的使者。”贺兰斯把枪翻转一圈,“确实不是。”他双手撒开,两把枪悉数砸在地上,“你们那么紧张干什么,杀人是犯法的,不管杀的是不是最大罪大恶极的人。我还想多活几年呢。”祁烽的保镖们渐渐放下枪械,只有周顾而举着,祁烽扫去严厉的一眼,“放下。”周顾沉默地放下了枪。贺兰斯饶有兴味地看着周顾,“周大才子,你跟着祁烽这个文盲真是受委屈。不如这样,你跟着我,虽然我没什么钱,但养个小情人还是可以的。”周顾:“……”祁烽:“……”田阮:“……”果然,贺兰斯从来不按常理出牌。当着祁烽的面挖人家的小情人,某种意义上,和祁烽也算臭味相投。田阮当然不会让这种事发生,不然将他大哥置于何地没等他开口,大反派先说话了——“你要是想要周顾,也不是不可以。”祁烽说。贺兰斯眉梢微挑:“哦你舍得”周顾的脸色已经可以用惨白如纸来形容。祁烽没有看他,只是望着贺兰斯昳丽狡黠的脸,“作为交换条件,你要离开虞惊墨,给我玩玩。”“……”贺兰斯掏了掏耳朵,“抱歉,你好像疯了,我听不懂你的疯话。”田阮:“”祁烽轻蔑地看着虞惊墨,“你让我把花送到虞家庄园,不就是和虞惊墨有染我调查过,你这些年唯一走得近的人,就是虞惊墨。”“……”“只可惜,他有夫人了。”祁烽的目光落在田阮身上,“还是一个高中生夫人。不得不说,虞先生,你比我变态。”“…………”虞惊墨稳如泰山,平静地喝了一口茶水,淡声问:“贺兰斯,你觉得呢”田阮忍不住咆哮一声:“祁烽你有病啊!”贺兰斯认同:“病得不轻。”祁烽眉心微蹙,唇角却还翘着,“难不成我猜错了”贺兰斯笑得花枝乱颤,掠过祁烽和周顾,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面朝悠闲喝茶的虞惊墨,“兔子不吃窝边草,我和虞惊墨虽然也算从小相识一场,但青梅竹马那一套还是算了。要是感兴趣,我早就出手了。”这一点倒是真的,贺兰斯要是对什么人有“性”趣,肯定会主动出击。这么多年没对虞惊墨出手,那是真的下不去嘴。青梅竹马什么的,只适合在书里延伸出爱情,现实中就会“啊,他小时候流鼻涕吃进了嘴里”“他穿开裆裤那会儿唧唧老小了”“他小时候连翻十八个跟头,一头杵地上去,留了个大疤丑死了”……黑历史加熟人,这两点能把青梅竹马冰封在友情的分界线上死死的。不过田阮确信,虞惊墨应该没什么黑历史,最多小时候橡根有礼貌的木头。“不是他。”祁烽脸色冷峻,目光灼灼地盯着贺兰斯,“那是谁”贺兰斯自顾道:“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我对窝边草不感兴趣,但对窝边草的窝边草挺有兴趣的,比如这位先生,比如田阮。”
田阮:“……”祁烽冷笑:“我们是一种人,都对有夫之夫感兴趣。”贺兰斯笑眯眯地看着他,眼里却没什么笑意,“可惜,我对你不感兴趣。”“上一次,就感兴趣了。”“你给我上”贺兰斯惊讶,“我还以为你铁1,开个包厢都1号,没想到你还有这癖好。”“……我上你。”“没门。”祁烽冷冷道:“是我无门,还是你只为那人打开门”贺兰斯看着田阮,“这个话题太色了,你看他都脸红了。”田阮:“……”田阮耳根发烫,“我这是生气,贺兰斯,你的后门只有我大哥能走。”贺兰斯掐着手指,“他出差了。”田阮一惊:“你什么意思”贺兰斯挥挥手,“你明天不是还要上学赶紧滚吧。”田阮:“一起滚。”贺兰斯看了眼那些端枪的保镖,“这是我和祁烽的事,你们滚了,我和他才好说话。”“说什么话”田阮越来越心惊,既然祁烽是为贺兰斯才挟持了虞惊墨,虽然乌龙一场,但祁烽不会轻易放走贺兰斯,这点毋庸置疑。贺兰斯也是知道这点,但还是来了。“大人的事,小孩少管。”贺兰斯说,“虞惊墨,带你的小娇妻回去吃饭。”虞惊墨起身,面色平静,“祁先生,如果你还想继续待在苏市,今晚最好什么事都不要发生。”祁烽眯起眼睛,“吓唬人这一套还是免了。虞先生虽然在苏市呼风唤雨,但走的都是白道,黑暗中那些事,不是你能插手的。”虞惊墨不再多言,揽着田阮的腰身走出去。田阮回头,“贺兰斯……”贺兰斯送了个飞吻,“如果你要谢我,记得之后给我一个香吻。”田阮:“……”包厢门在他身后关上,杂沓的脚步声传来,“爸,你们没事吧”田阮扭头一看,门外守卫的两个保镖又被打趴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没事,回去再说。”虞惊墨道。田阮担心:“可是贺兰斯……”“已经通知你大哥了。”“什么时候”“我的车被挟持来时,至多还有两小时,飞机应该就能降落。”“你怎么知道祁烽挟持你是为了贺兰斯”“不是为贺兰斯,就是为你,你大哥知道你和贺兰斯被同一人觊觎,你猜他什么心情”“……日了狗的心情。”田阮说。至少他自己是这样的,大反派实在太变态,简直就是直立行走的禽兽。贺兰斯的安危只能寄托在杜恨别身上,田阮忧心忡忡地回到庄园,虞商则去送路秋焰回家。此时天已经黑透了,管家什么都没问,只鞠躬道:“欢迎先生夫人回家。”刘妈还笑:“先生夫人肯定是去约会了,小俩口感情就是好。”田阮笑了笑,心情好了一点,给新书包书皮。虞惊墨在书房忙着什么,不多时,他下楼出了门。“虞先生”田阮跟出去。只见一辆军绿的大型山地车从大门驶入,庭院灯光大亮,车子后门打开,整齐有序地下来两列总共二十来人的武装部队。各个身负枪械,全副武装。田阮睁大了眼睛。毛七与之互相敬礼,保镖们也都有模有样地敬礼,一齐踏步到了虞惊墨,庄严呼道:“请少校指示!”虞惊墨道:“这几日严禁他人出入庄园,护送夫人上下学。”“是!”田阮有点心虚,他也不知道这心虚哪里来的,明明他是个守法的好公民,“谢谢,谢谢大家。”虞惊墨:“解散。”武装部队便齐刷刷去轮流值岗。田阮回主宅继续包书皮,张姐小声问:“夫人,这是怎么了这几天不安全吗”“没有,你不要多想。”田阮不想庄园陷入人心惶惶,“就是部队演练,庄园被抽中了场地,就在这里演练几天”这话很轻松地就消除了大家的疑虑,毕竟庄园的佣人保镖大多知道,虞惊墨之前当过兵,还是不小的官职。虽然退伍了,但互通有无,拨个场地只是一件小事。